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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最温暖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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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11 22:51:5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小时候,我有一张极其可爱的脸。

    在我徐徐长成少女的那段日子里,妈妈总是不断缅怀着记忆里关于童年的美丽:“你的眼睛乌黑水灵,鼻子小巧俏皮,嘴巴像颗红樱桃,笑起来那个可爱哟——”末了,总不忘怅然地看看我,“人家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可是你......唉!”于是,我刚刚为之沸腾的思绪在这一声叹息里嘎然而止,趣味索然起来。

    关于童年,最温馨的记忆是在五岁前,川北江畔的那座宁静的、小小的古镇里。

    那是一座极美的古镇,有着高低错落时光久远的青瓦房,色彩斑驳光润沁人的石头路,金黄灿烂漫天飞扬的油菜花,和爷爷家青藤细柳驻满温情的四合院。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因了这座四合院里,除了慈祥的爷爷奶奶,青葱的芬芳花草,可爱的小鸭之外,还住着我的小哥哥,果果。

    似乎从记事以来,果果就存在于我的生命之中。那时候,我在镇子上是家喻户晓的明星,从嘴里只剩一两颗牙的古稀老人到还在地上满地乱爬的鼻涕小子,提起小羽儿没有人摇头说不知道的,对于这,果果比我更得意。每天早晨,我被奶奶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收拾停当,果果便过来拉着我的手说,我们上学去,然后一起乐呵呵地出门。去幼儿园的路在记忆中已经墨滴入溪般淡然了,依稀记得门前的石板古道是个陡峭的斜坡,果果喜欢拉着我一阵风似的跑下去,而每次放学回来,他总会在斜坡下很认真地问我:妹妹,你爬得上去吗?其实那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依山而建的小坡罢了,可是因了他亲切的眼睛,我立刻觉得自己娇弱可怜,无论如何也走不上去的了,那时候小小年纪,却也懂得了幸福的滋味,我甜丝丝地对他说,哥哥背。

    每天依在哥哥背上的感觉成了童年中最温暖的回忆,我喜欢把小脑袋一歪,紧靠着他的大脑袋,看路边的风景随着脚步一起一伏。走到一多半路程时,听他呼吸渐重,我会很乖地要求:羽儿下来自己走,哥哥累了。他回头冲我一笑:别动,哥哥不累呢。于是我继续歪歪地靠着他,路边的伯伯时不时丢过来一句,哟,果果好懂事,知道照顾妹妹了。我伸出胖呼呼的手帮他抹一抹脑门上的细汗珠,阳光下,两张纯真的小脸生动无比。

    晚饭后的时光是最令人盼望的,那时候爷爷在镇子里唯一的中学做历史老师,每天很晚才回家,便只有奶奶陪着我们。黄昏时分,夕阳西下,清风吹着树叶沙沙地响,我和果果搬了小凳子一左一右地偎在她膝前,奶奶拿着五彩的毛线织个不停,一边缓慢地讲着牛郎织女的故事。讲到月上柳梢繁星满天,讲到我俩渐渐迷迷糊糊地睡去。奶奶慈爱的目光从老花镜下透过,叹一口气,摇摇头,再自顾自地微笑着,放下手中活计,把我们抱到老屋里的小床上,一人朝一头地放好,再把被子掖严实了,这才离去。可等她前脚一走,果果立刻像个小猴子似的钻到我这边来,两个人相对着嘻嘻地傻笑,像背地里偷吃了糖果般的开心。奶奶听见响动,折回身来看:“呀,小调皮鬼,又跑到妹妹那边去了,快回去,这样被子捂不严实,要着凉呢。”说着抱起满脸沮丧的果果,放回到我的脚边,一边叮嘱着:“可不许再折腾了,啊?”果果不情愿地点点头,眼里写满了委屈,并且立刻紧闭双眼做熟睡状,惹得奶奶呵呵地笑。殊不知这小家伙耳朵却像小兔子般竖起:听着奶奶带上门了,离开了,再过一会儿,没动静了,便轻轻一声呼唤:妹妹——我立刻头一缩钻进被子里,细手细脚地朝果果爬过去,一会儿功夫,小脑袋又从另一头露出来。果果对我的掩耳盗铃之举很是不解,问,妹妹,你咋从被子里爬过来呀,里面闷不闷?我把眼皮一翻得意地说,笨哥哥,我这样藏着过来奶奶看不见,她就不会把我逮回去了。

    第二天,奶奶一推门,总能看见两个还在熟睡的小家伙,脸挨着脸,挤挤地靠在一起,像两只冬日里蜷缩着相互取暖的酣睡的猫。

    后来不知道哪一天,我和果果看了生平第一场有记忆的电影,银幕上那个身披战袍驰聘沙场的英雄很是让人仰慕。“他好厉害噢,”我兴奋得睡不着睁大着眼睛对哥哥说,“他有马骑,有长袍子,有鞭子,还会捉坏人。”果果鼻子一哼很不服气,咕噜一下爬起来扯了枕巾往肩上一披:“有啥了不起呀,看,我也有。”灰旧的枕巾一头被他在颈前系了个结,另一头长长地垂下,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很是神气,我们嘻嘻哈哈地打闹,在小床上又蹦又跳。银幕上的英雄总是骑在马上,风吹袍动很是潇洒,果果没有马,枕巾曳地被他踩来踩去,终于在伸手抓我的一霎,身子一歪,重重地掉到床下。

    这一摔,摔成了右小腿骨折。

    医生说,小孩子骨骼生长力强,还是让它自然愈合吧。于是果果被放到一架特制病床上,右腿高高地吊起,整整两个月。

    岁月彻底冲刷了这一段记忆,如雨后的小街洁净如洗,碎石板泛着幽幽青光,浅浅的积水倒映出蓝天白云,而过往行人的痕迹则消失得干干净净。只是在长大后听妈妈提起:这孩子可惜了,若不是那场意外,一定能长成大高个子,那么长的身子,而腿却不成比例的短。爸爸则说,出院的那天他背着果果,我跟在后面,到了临家的坡前果果突然说,妹妹爬不上去,我要下来背她。

    即便在多年以后,这句普通的话即便由另一个人平淡的复述出来,我仍然抑制不住心底里想要流泪的冲动,如尘封多年角落里默默守候着寂寥的琴弦,突然被一根手指温柔地一拨,飘零而出的不是音符,而是眼泪。

    从此我开始自力更生的和哥哥去走那道小坡,虽然可以去上学了,但他的腿还在恢复期,奶奶是不想让他去学校的,但他执意要去——果果很自豪自己的妹妹比所有小伙伴的妹妹都要惹眼,“你不知道呢,”他对奶奶着急地嚷,“学校里的好多家伙都爱欺负她,有我在他们就不敢了。”

    若干年后,我已经长成一个在中学校园里文静害羞但一点也不用功的小女生,果果对我身边的那些同样青涩的献殷勤恶作剧写纸条跟踪尾随的男生逮着一个打一个,“别去惹我妹妹,”他挥抡着拳头恶狠狠地警告。那时,我们虽然同在那所远近闻名的全国重点中学读书,但他,却是匪气十足的。“别去相信任何一个人,千万不要相信,不管甜言蜜语有多动听,”他又这样告诫,“我一天能跟一个女孩写十封情书,那又怎样?只是好玩而已。”直到今天,在我经历了刻骨铭心的伤痛之后,才明白,其实果果当年这句让我一笑置之的话,却是保护一个女子远离悲伤的最有力的武器,可惜,这份明白的心境来得太晚,更可悲,了然于心后,仍然无法说服自己达到这份心如止水的境界。

    果果每天当着小护花使者和我在镇子里招摇过市,日子过得飞快。有一天,两位叔叔指着我,你看,那小丫头的眼睛真漂亮。另一个接着说,是啊,眼睫毛比大人的还长。那时冲人家忽闪大眼睛是我最臭美的看家本领,可被人夸奖眼睫毛很长还是第一次。我忽然想,这东东是不是跟头发一样越长越长没有止境?那等我长到豆蔻年华,它们岂不是像怪物一样拖到地上?这一惊一吓非同小可,鼻子一酸,眼泪啪哒啪哒掉下来。果果听完我的哭诉也吓呆了,想象不出乖巧的妹妹拖着冗长的睫毛晃来荡去的后果,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拿坚定的眼神看着我,羽儿,他说,不哭羽儿,以后,哥哥每天帮你剪短它。

    我真的就止住了哭声,站在那条由江畔拾阶而上,一直蜿蜒通向我们的家的古老的石板路上,看了他很久,然后很认真地说了一句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哥哥,长大了我要嫁给你,让你每天帮我剪眼睫毛。

    那一年,我刚好四岁。

    “我要嫁给你。”这句话我曾对两个男子说过,一个是青梅竹马的果果,他被盛夏的阳光烫烙成记忆里最温暖的回忆,如琥珀般潜伏在心底,在以后每一个寒潮来临的夜,一次次抚去那些悲伤的思绪。另一个,是二十年后一见钟情的宁,他在成为我今生唯一想嫁又可嫁的人之后,终究丢掉了我,选择了太平洋湛蓝的海水环绕着的那片美丽却遥远的土地,澳洲。

    再过了一年,我被父母接回城市,人们都说五岁的小孩是不会留下多少记忆的,可我脑海里清楚地印着果果惊慌失措的眼睛,他拉了我仍旧一阵风似的跑下陡峭的斜坡,一直跑到我们常常去捣蛋的书店里,把我藏在柜台后面,急急地说,妹妹不要动,我不要你走。

    临走前小羽儿不见了踪影,大人们焦急万分,开始分头寻找。那毕竟是一个太小太小的古镇,我很快被捉拿归案,上车后我爬到爸爸身上隔着车窗看他,果果象一只蜷缩在角落里的刺猬仇恨着每一个人,眼睛通红悲伤绝望地看着我,一直哭。

    不久,果果也被自己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姑父姑母接回身边,再过了几年,爸爸因工作调动举家迁往果果所在的城市。走之前的那个晚上,妈妈问我,是不是舍不得你的小伙伴们?我摇头,对她露出最灿烂的笑容:不,我舍得,因为要去的地方,有我的小哥哥,果果。
发表于 2003-12-11 23:56:34 | 显示全部楼层
是啊
儿时的友谊
总是如此的纯真
不带有任何的杂质

呵呵,谢谢楼主,勾起我很多美好的回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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