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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LAPTOP的日子是我最难熬的日子,在他没出现之前我这样以为.德国人要么是希特勒,要么是马克思,在他没出现之前我这样以为.
然而他终究还是出现了,穿着黑色的彪马体恤+黑色的毛衣开衫,顶着黄色的短发,端端正正的坐在教室里,跟所有的德国人一样恭敬的,温文尔雅的保持着绅士般的姿势.
我想他应该快三十了吧,应该有个幸福的家吧,看着他无名指上的细细的银戒我这样想。
第一天就莫名其妙的做了他的PARTNER, 本来是一个需要争论的问题,结果我们俩的态度却惊人的相似,于是争论就成了互相吹捧,他带着他的德国口音开始与我攀谈起来.
我要承认一开始就对他抱有好感,我喜欢男生有干干净净的穿着,和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因为他是白种人,他的干净就无人企及了.
接下来,我在他的房间里看到了他和他女朋友的照片,在夕阳西下的德国慕尼黑的照片,小小的女朋友在他1.90米的高大身躯的臂弯里如东方女子一样腼腆的微笑.然后就是他去我房间看到了墙上贴着的威廉王子小贝之类的帅哥阳光灿烂的微笑.
接下来,我才知道他只比我大一岁,那个无名指上的银戒纯粹是好玩.接下来,我跟他去了PUB,我们喝酒,喝黑啤,没课的时候一起去沙滩上躺着什么事情都不干,什么事情也不想。去supermarket shopping的时候,他买他的德国食物,我买我的中国调料,回去一起煮着吃.
我的精神开始脱离了原来的轨道,驶向不知名的远处.
他的彪马T恤颜色很深,靠近的时候巨大的身形,很重很重的负担.在海滩阳光灿烂的午后,他的兰色的眼睛里映衬着兰色的海水,很深很深的旋涡.在英国寂静的午夜火车站, 他的DUPONT 甜孜孜的香味,很浓很浓的诱惑.
我开始学德语,早安午安晚安能说的以假乱真;他开始拒绝给他女朋友打电话,直到19岁的小女生在电话那头低低的哭泣;我开始变换我的唇彩,从无色透明到淡淡的粉色;他开始学做中国菜,居然能在一个小时内变出四菜一汤;我开始放弃了傍晚的跑步,慢慢的习惯散步在灯下看他长长的影子;他开始私下找房子,跟中介说没有别的要求只要有一个很漂亮的厨房.
也许出轨势在必然, 我已经无法辨别方向.
只有一个月,我失去LAPTOP一个月,我终于又得到了它.我出轨了一个月,又该重新回到我该回的地方.
德国人也许不是希特勒就是马克思,而这两种人似乎都不该有女人.
说英语说的太多的时候,中文表达就开始辞不达意,找不到用怎样一个不落俗的词来形容俗之又俗的心情.
我从校园的这一头搬家搬到了校园的那一头. 记得大学里搬家的时候,男生们都只顾着自己的女朋友,我自己一趟一趟的跑五楼,把自己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样一样的移挪.
今天居然没费吹灰之力,台湾男生和俄罗斯男生将我将近100斤的行李,轻松搬至新居,我只要一弯腰帮忙,俄罗斯男生就说:don't do that. 于是我继续袖手旁观.
他在城市的另一头,搬运着他的行李.他是幸运的,虽然学校不给欧盟研究生提供住宿,但他还是找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寓,和三个亚洲女生一起share.三个女生应该对他很好吧,那样温文尔雅的男生,没有人会反感的,我吃午饭的时候这么想.
分别前的那一晚上,无法入睡,我打开窗户,惊奇的发现一个身影在窗前的灌木旁踯躅,高大疲惫,在夜深露重的黑暗里,心事重重.我很怕他感冒,居然叫道:"Ben, what's wrong with you?"
他茫然的抬头望着我,我奔下楼,茫然的望着他.
所有的故事都是有结局的,什么无言的结局,没有结尾的爱情,什么嘛!!他和他的女朋友结束了,大多数的爱情都无法PASS距离这场考试的. 但我和他的故事永远也不会开始.
坐在新居里开始吃薯片,叽叽嘎嘎,清清脆脆.突然手机就收到一条短信,:" how are you?"象所有冷酷而又沉闷的英国人一样,强装笑颜的清晨问候.
坐在洗衣房吃薯片,看着旋转的烘干机,想着他说过他们家关于哄干衣服的故事.嘴里干干的.第一次和一个老外啃同一个三明治,分一个批萨,用一个吸管喝一杯星冰乐的时候,嘴里也是干干的。做心理测试的希腊女生说我们俩是同一个类型: thirsty.
当身体干涸的时候,我们往往会去舔嘴唇,结果嘴唇开裂;当心灵干渴的时候,我们找爱情,结果heartbroken,我们都不属于这一种类型,although maybe we are thirst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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