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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圣托里尼,让时间静止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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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10 05:16: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2006年九月。地中海。希腊。为了忘却的纪念,留下点滴笔墨。希望借记忆的碎片拼成一个轮廓。用胶片的记录,很好。用文字的记录?也会好吧。

引子
我倚着这块被刷得粉白的石灰墙,任由海风或温柔、或放肆的抚着我的脸。若非嗅觉极不灵敏,此刻我一定能闻到夹杂在空气中那股海风的咸味。我全身的骨骼尽可能放松的堆在了一起,只瞪着一双贪婪的眼睛,甚至眼皮都不愿去眨一下。只是那太阳,并不想老老实实的躲在一边。每一次它从云层中钻出,阳光既晒得我猛皱起眉头,又将拦在眼前的这片蓝色映得更蓝。此时的蓝色,不再是简单色彩的形容,而是转义为一个蕴含了高雅、静谧、温柔、惬意甚至忧郁等多重概念的词汇。相比之下,天空的蓝变得苍白;湖水的蓝变得黯淡;水晶的蓝变得虚幻;“玫瑰妖姬”的蓝变得轻佻。我几乎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仿佛只要纵身一跃就能化在空气中,只留下一对眼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海风渐渐大了起来,吹干了我汗津津的后背。可是眼前的这片蓝色似乎还懒洋洋的没有睡醒,只是不情愿的卖海风一个面子,带起了小小的涟漪。一艘同样粉白的客轮慢慢驶近,船尾拖起一道长长的白线。“蓝色”无心去责怪客轮的无礼,于是它翻了一个身,转到白色浪花的另一侧继续去睡它的回龙觉。几天前,我坐着同样的客轮,挂着厚厚的黑眼圈踏上了这片陆地,肚子里只残留着一只雅典的西红柿。如今回想那狼狈的一晚,竟然带着喝完苦艾酒后残留在舌尖的甘香。 教堂的钟声突然想起,提醒我时间并不因为这片独一无二的蓝色而停止。耳边传来叽叽喳喳的英语,提醒我所见的一切,毕竟不是梦想中自家的那片小池塘。“如果你喜欢某样东西,你会怎么样?”我花了很久时间去解答这个问题。而在那一刻,我找到了内心真正的答案。“将它占为己有,并只和这世上的一个人分享。”可遗憾的是,眼前的这片蓝,它是那么的慷慨,慷慨到无论面对哪种照相机镜头,它都有办法摆出完美的pose来满足你;它又是那么的霸道,霸道到任何想把它占为己有的人,都反而在日后变成了它的奴隶,并要长时间的忍受审美疲劳。从这种意义上讲,那蓝色的含义中,岂非还要加上妖艳两个字?
我眼前的这片海,叫做卡尔德拉。
我脚下的这座岛,叫做圣托里尼。

开往圣托里尼的夜船
码头 19:30
地铁坐到Piraeus,我把塞成锥形的旅行包背面朝外竖起,一猫腰将背带套上双肩,用个深蹲的姿势站起。这时我手里提的马甲袋还装有四个大号番茄和六瓶易拉罐装的喜力啤酒。自从搬到Esslingen以来,我还没扛过这么重的东西。走出车厢,候车站台光线透亮,四周修葺一新,看着异常舒服。回想起雅典的地铁,几乎是我见过的所有地铁里最干净的,当然这和2004年的奥运会不无关系。而我见过最脏的地铁,恰恰是以轨道交通闻名的巴黎。但这并不见得损害巴黎的形象。因为我觉得但凡一个大都市,总需要有些底蕴,有些可称之为多年来潜移默化的东西。地铁的一个“脏”字,既写出巴黎厚重的历史,又写出巴黎熙攘的人流。那么雅典地铁的“新”和城市的“古”就格格不入了?照我看也没有。因为雅典的“古”,古得太过久远,古得只剩下断壁残垣。只有在这种“古”里迸出的“新”,才能给人枯木逢春的感叹。
尽管出生沿海,我船坐得不多。最远的一次,是从十六浦码头到嵊泗,整一个晚上。最经常的,是延安东路隧道、黄浦、杨浦大桥还没建成前,坐黄浦江的摆渡船。当时总想挤到船头,但由于自行车太多往往挤不进去,于是只能钻去船尾,看着螺旋桨卷起的白浪,听着“呜呜”的汽笛,去寻找从江里跳起的鱼。只是从小到大,只偶尔见过捞鱼的,从未见过一条活鱼。这些,都已经是二十多年来的记忆。等到毕业了、工作了,水和船就变得异常遥远,只偶尔在澡堂里泡个脚、或是泳池里扑个水,以提醒自己还算个南方人。

第一次停靠 02:10
按照航行线路,这个岛不是Serifos就是Sifnos,总之不以旅游出名。我在座位上坐得够久,想去甲板上透透风,好歹也看一眼港口的风景。于是顺着楼梯走去船尾。海风几乎停了,气温低到刚好能说凉,并不感觉冷。港口就亮着四五盏路灯,在灯光所及的范围内空着三四个泊船位。岸上的水手吆喝了几声,抬起从船上扔下去的大粗缆绳,套进岸边的铁桩。浮桥慢慢放下去,走掉了几辆小汽车。上下船的乘客寥寥无几,几乎一眼就能认准个数。他们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并不是游客,更像是住在雅典的当地人回家去探望父母。我把目光放远些,四周闪着零星的灯光。从正中偏左的方向望去,极高极远处似有一座灯塔,并依稀看到有山的轮廓。而在右侧几十米的地方,竟看到灯光映衬下一座白色教堂,只没有蓝色的穹顶。船并没有停靠很久,拴着锚的铁链被卷起,摩擦绞盘“吱吱”作响。螺旋桨“咔咔”转起,平静的水面卷起很大的浪,“啪啪”的拍着岸堤的石头。海风又被带起,那缩在睡袋里的背包客把身体蜷得更紧些,只恨不能把脑袋塞进肚子里。我身边的白人学生用力吸掉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弹进大海。走回到船舱,眼睛实在沉了,找到空着的双人座,把中间的扶手杆收起,腿搁上座位,头枕着窗台小眯一会儿,终于也睡了过去。

第二次停靠 04:30
应该有两个多小时光景,我被舱内铃声唤醒,忽然觉得特别冷,不由打了个寒战。岛的名字不能记得,但很接近“Thira” 的发音,于是便有乘客问是否到了圣托里尼。我看一下窗外,天色已微微亮了些,想起了海上的日出。尽管睡眼朦胧,但我无意继续坐下去。于是去了趟洗手间,好好冲了把脸,连脖子和后颈一并弄湿,最后漱了漱口。待走到甲板上,人已渐渐多了起来,只都东张西望看着渐白的天,不知这太阳会从哪里升起来。海上看日出,我生来还是头一遭。

海上日出 05:30
邮轮靠岸,重复和两小时前同样的光景。只在蒙蒙亮的天色下山和房的轮廓更为清晰。待到船驶离岸边,天空已泛起了鱼肚白,衬亮了渐行渐远的港口。从Piraeus到Santorini,我们朝着接近正南的方向航行,如果太阳照旧从东方升起,那朝霞将率先映红左侧的船舷。可是天色有意混淆着这一结论。因为我们抬头望去,最上面的一层,整个都已发白;中间的一层,整个都被浓云围裹;最下面的一层,又整个和海面粘成了一片。我努力搜索着天际的红光,以此来确定日出的方位,却无功而返。于是甲板上越聚越多的乘客,默契的散立在两侧的船舷,只等朝霞映出后再改换位置。那位裹在睡袋里的背包客也无心恋睡,绷着那张隔夜面孔,像是给连夜的海风吹得拉长了两寸,兀自坐起了身子,往背包里一个劲的摸索,终于掏出一台厚重的相机。而我则一屁股坐上前排的长凳,不时感觉到一两下哆嗦。
左边的天空总算给映红了。乘客们麻利的移动到左舷,若此刻坐的是一叶小舟,必定会给摇翻了身倒挂在海里。忽然从梯道内传出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闪出几张四方脸、高颧骨的高丽面孔,脖子里还挂着各式摄影器材。女孩们抢先冲到船舷占据好位置,男孩们在甲板上找一处空地竖起了三脚架,并竭力把三角眼瞪得更大,可仍旧只有小红枣那般大小,神情倒像在偷拍犯罪现场的证据。我嘴里跳出一个哈欠,用力伸了下懒腰,顺势从座位上站起,不紧不慢的靠到了扶栏上。
我总听说海上的日出并不容易得见。尤其在夏天,气温与水温相差太大,水平面蒸发出大量的水汽,水汽进入到大气层后,就形成了云或雾。现在头顶的天已经大亮,第一层和第二层之间的天也被染红,可无论这轮红日多么努力,始终都冲不破海平面上那片浓密的乌云。待轮船行到某个位置,从某个角度能捉到乌云中的一条缝,缝里射出绚烂的红,但转瞬又隐去,只告诉你太阳已经升起,就像待嫁的新娘掀起盖头偷看郎君,却不幸给路人的目光捉到,赶忙羞红了脸把盖头垂下。我心里带了点失望,但还是目不转睛的瞧着,偏要等到那红的轮廓跳将出来。也许等了十来分钟,那轮红日突然就挂在半空里,还给乌云拦腰截成了上下两半,彷佛一张贴纸被按在了墙上,全没有期待中从点到弧,从弧到面的过程。饶是如此,这景象还不容你眨几下眼睛。便只有几秒钟的时间,旭日已经升到了老高,带出甲板上火烧似的一片。那片乌云眼见自己搅局成功,得意的甩了甩衣袖,不多时便消散到无影无踪,只有那三角架相机里的照片,能证明它短暂的存在。

雅典
Akropolis。“Akro”,上面。“Polis”,城市。或者简单一些,“雅典卫城”。正是她带给我欧洲的第一印象。十多年前,我窝在十几平方米的家中,守着面前的14寸电视机,第一次见到帕特农神庙。和素未谋面的老友相逢,什么最让你激动?我想说,是两个人彼此冲向对方后的那次紧紧的拥抱。在那一刻言语是多余的。因为,无论你预先设计了多么好的开场白,都不能从你哽咽的喉咙里吐出。而且任何用来寒暄的话,都会让彼此觉得见外,觉得尴尬。拥抱到能感受对方心跳的程度,随即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心里始终惦记着对方,只是这种感情会偶尔被周遭的琐事淹没罢了。
于是我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帕特农、伊瑞克提翁、橄榄树。我看得是如此的仔细,甚至都不想错过石柱上的每一处凿痕。我的嘴角带着微笑,眼神里透出满足。思绪把我拉到2400年前。我幻想着周围的一切都回到最初的模样。荷马、亚里士多德、修昔底德和希波克拉底,他们每个人都做着自己的事情,每个人又都显得那样的快乐。他们走到我身边,友好的向我点头适意,而我也还以一个礼貌的微笑。为什么要列举这4个人名呢?因为在慕尼黑的国家图书馆门前,分别树立着他们4个人的雕像,代表着文学、科学、史学和医学。迎面吹来的凉风将我拉回到现实中来,我突然发现自己很滑稽,滑稽到有些可怜。因为无论我对雅典卫城献上多少殷勤,我始终都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外来的游客。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欣赏美的事物本来就是全人类的特权。所以我释怀了。
很难说出为什么,我对古希腊以及新古典主义的建筑有着特殊的好感,而对古罗马式的建筑却不以为然。每到一处景点前,我只要看到诸如艾奥尼亚式柱头就一定会驻足欣赏,尽管其实它们看起来都没什么区别。而一旦看到典型古罗马建筑的拱顶式样,纵然建筑本身有多么宏伟,我也只觉得瞥一眼足矣。这可能和我对意大利缺乏好感有关。所以我即使看到古罗马竞技场,看到西斯廷圣母院,我会承认它们很棒,很让人印象深刻,但并不喜欢。
就让我这外行来归纳一下西方的建筑风格吧。古希腊和新古典主义之风,给我一种简洁明快的美。就像在田野里、小溪旁突然邂逅的朴素而清纯的农家少女,给你一种静谧的安逸。而哥特式建筑,诡异而阴郁。每每看到那高耸的塔尖,我内心的狂妄和虚荣就会呼之欲出,激起君临天下的冲动。它更像一个蛇蝎美人,你明知碰她不得,可还要跃跃欲试。至于巴洛克建筑,是对循规蹈矩、对称原则的叛逆。每每看到那不拘一格的巴洛克式大花园,我愿意闭上双眼放飞思绪,天马行空到无法无天。它是喝完苦艾酒后浮在你眼前的绿色精灵,尽可随意拼凑那妖娆的模样。

萨洛尼基
萨洛尼基是座山城。我正拾级而上向Ano Poli进发。“Ano Poli” 的意思是“山顶小城”。这段上坡路并不轻松。除去一两座破败的教堂,沿途并无别的景致。我头顶擦着晾衣服的竹竿,穿梭在条条小巷间,不时听到一两声犬吠。这里远离海滨大道的歌舞笙平,展现出萨洛尼基最真实的生活场景。一方面,我眼前的一切甚至比不上老家上海的石库门弄堂;另一方面,身边走过的每一个人都向我送来善意的微笑。这是一种完全不同于德国的笑脸。这种笑脸,让我感觉突然回到了弄堂口年中无休的馄饨摊,或者自由市场上风雨无阻的牛奶棚。我真的很好奇希腊人享受生活的方式。为什么那里的每个人都看起来那么快乐?就好像每个人都特别满足于自己目前的生活。难道他们真的已经非常富有,真的没有压力?或者也许,在他们看来,富有和压力只是像我这样的庸人用来自扰之的东西?
思考中我略微迷失方向,直到看见一面巨大的城墙。贴着城墙走到一处堡垒,四周聚着三三两两纳凉的居民。视线从这里出发射向海港,有一段厚重的、阶梯级往下的城墙。从城墙的左侧望下去,一条喧闹的公路直通海边。前方城墙的某块平台上,四五个孩童轮流递送着燃起的香烟,静静等待落日的余晖。萨洛尼基,尽收眼底!
夕阳就这么懒懒的挂在海上,乘你一个不注意,它一扭肚子就会跳进水里。海面上笼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使你辨不出哪里是海,哪里是天。整个城市被映上鲜艳的红,并随着海拔高度的不同分出一层层红的色谱。遥望见港口的吊车,只耷拉着脑袋享受海风。便只有马路上过往的汽车,兀自忙碌的淹没在道道红色谱中。从海岸线一路望过来,住宅楼被塞的密密麻麻鳞次栉比。只在大海的衬托下,拥挤出生机,喧闹成活力。我的眼睛贪婪的捕捉着周围的一切,不知不觉就溶进沉沉的夜色里。而萨洛尼基的夜,才是一天真正的开始。
回到旅馆已将近十点。刚打开落地门窗走上阳台,就给汽车声浪压了回来。我瘫回到床上,觉得四肢酸疼,可脑子里给刚才的景点塞满,寻不到一点睡意。我抬腕去看表,顿时想起希腊和德国有一个小时的时差。于是开始莫名的大笑,不停的笑。笑累了,可还是无法入睡。十一点之前,楼下的汽车喇叭像一曲不断重复播放的激昂的进行曲,你并不指望它能停下;十一点以后,它又变成迷幻重金属摇滚,每给你一段催眠式小节后突然来一通狂躁的颤音,生生把你从昏昏欲睡中拉醒。
我起身重又去到海边,沿海滨大道的酒吧内人声鼎沸,Disco里炸出劲爆的舞曲。我依着白塔附近的岸堤坐下。用力的呼吸,把凉凉的海风深深的吸入肺里,并不愿张口吐出。这样能让我记住萨洛尼基,更记住这个长夜。回旅店的路上,实在走得累了,便在路边的水门汀上坐下打一个盹。最终我支起迷离的睡眼倒在旅馆的床上,却依然被过往的汽车引擎声一次次吵醒。萨洛尼基,就在我的不眠夜里划下了句号。
发表于 2008-7-5 20:37:01 | 显示全部楼层
:chijing: 有照片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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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14 21:47:04 | 显示全部楼层
没错,好帖得有好图陪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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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7-28 16:50:1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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