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傻瓜遇上笨蛋

shenhao

　　“嗯，呵呵。”程星笑起来，在他的面前，她是真的不一样，感觉很放松，很舒服，还有，安全，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强烈的真实的安全感。
　　“其实你本来就该这样，干吗总是装？”
　　“那是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以前我不认识你呀。：）”
　　林明亮笑了，两个人都状态放松地闲谈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其实在程星面前，他也很放松，感觉什么都可以和她说。
　　“我刚跟你说过的那个姐姐，她也是个特压抑的人。”
　　“哦。”
　　“我见过她。她去年到我这里来旅游，那天我下班后去找她，带她去海水浴场，她突然抱着我哭了，我当时不知所措，一点都没想到她会这样，嘿嘿。”
　　“横！：（”
　　“我什么都没说，她回去后打电话把我好一顿臭骂，她说我像块木头。”
　　“你对她没感觉？”
　　“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可怜。”
　　“呵呵，你得了吧，爱管闲事。”
　　“嘿嘿。”
　　“唉，”程星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半试探半警告地对林明亮说，“我是个麻烦，我告诉你。”
　　“你有多麻烦？比她还麻烦？”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麻烦多了。”
　　“哈哈哈，惹不起我就跑。”
　　“对了，雨儿最近又不来了，她没事吧？”程星问林明亮。
　　“应该没事，头两天咱见到她时，不还好好的吗？”想到〈雨儿〉，林明亮又说，“雨儿可比你强多了，她从来不伪装，你看她多大胆，爱了就爱了，恨了就恨了，有什么说什么。”
　　“你说的，以后我大胆了你可别叫。” 程星说道，“你呀你呀，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咋啦？我找什么了？”
　　“麻烦。”
　　“自己找麻烦是吧？”
　　“嗯。”
　　“找就找吧。”
　　“你认了？？”
　　“没啥，嗯。只要没人恨就好。”
　　“那好吧，就这样了。”程星心头升上一种无力的感觉，像喝了酒一样的醉意缠绵，“你明明知道的，我像火一样危险，现在我停不下来了，麻烦已经惹上你身了。”
　　“我还知道把你扎个眼，把你的气放掉，那就不危险了，要是别人碰上了才真正危险。”
　　“嗯，也许吧，但愿你抗得住。”
　　“好多人是不是怀疑咱俩网恋呢? ”林明亮问她，“有人问过你吗？浪子问过你吗 ？”
　　“问了。还问你多大？我说你是我哥，咱俩是兄弟。”
　　“又不说话？？？你在想什么？”程星奇怪，林明亮怎么不说话？
　　“以后你就告诉他，咱俩网恋了，他就不找你了。”他这话一出口，程星心里怦地大大跳了一下，天哪，他什么意思？这算表白吗？还是试探？
　　“嗯。好的。”
　　“嘿嘿，我是不是太损了？”
　　“不是。你也可以告诉你那些妹妹，咱俩网恋了，让她们死心。”
　　“嘿嘿，你以为她们还抱希望呀？她们和我聊经常挨骂，没人想和我网恋。”
　　“那雨儿问我呢？？？我怎么说？”程星不动声色地问他。
　　“说实话，没必要骗她。”
　　“实话是什么话？你说。”程星这会子心跳得好快，实话？我的实话是我爱上你了，你的实话呢？
　　“咱是兄弟呀，你还说咱俩网恋？哼哼。俺那个妹妹的位置谁也动摇不了。”
　　“哦，”程星的心像是一下子从山峰沉到了谷底，原来他并不是在表白，程星咬着嘴唇，“那下次她们再问。我就说〈笨鱼〉对我单相思。”
　　“呵呵呵，胡说。”林明亮又笑，总是猜不到程星下一句话会怎么说。
　　“那万一〈浪子〉到处说我跟你网恋怎么办？？？”程星再行一着棋，两个人的谈话，不知不觉，成为一场试探和较量了。
　　“哈哈哈哈，好呀，那你不就安全了吗？没人纠缠你了。”
　　“可是我这个黑锅就背大了。”
　　“放心吧，俺这的朋友知道俺，你能骗过〈浪子〉就行了，别人不会相信的。”
　　“哦。你这混蛋。”
　　“我怎么混了？”
　　“那样就没人喜欢我了，别人会以为我暗恋你，我不干。”
　　“臭小子， 你还想玩火？”
　　“那我的劲儿没处使，我就全用到你身上，缠死你。”
　　“哦，炼钢呀？好像功率不够。”
　　“慢慢来，我不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一聊起来，时间就过得那么快，几个钟头一眨眼就过去了。“快下班了，我们不聊了吧。晚上我还去找你。”程星对林明亮说道。
　　“你对〈浪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告诉我吧。你说你不是在逗他，那你为什么招惹他，他都快为你疯狂了。”
　　“现在吗？现在不想说，晚上吧，晚上我告诉你。”
　　“为什么不想说？告诉我你对他的想法？”
　　“现在不是时候，快下班了，晚上说吧。”
　　“想做个情人吧？”
　　“不想，我对他没想法，我想你做我的情人，哈哈。”
　　“嘿嘿， 找个北京的吧，这是真的，你太寂寞了。”
　　“好了，打住，别一路胡说，你勾出我的疯话来别怪我。你操哪门子心？我就找你了，呵呵。”
　　“别吓唬我，我胆小。”
　　“吓的就是你！就吓你，就你，就你。”程星又用动作，* <世界上最可爱的小老鼠> 轻轻地给 <大笨鱼> 一个热吻： 好深情哦~~~ * <世界上最可爱的小老鼠> 激动地将 <大笨鱼> 紧紧地拥抱在怀里....
　　“不可能，我只能做你哥哥，爱一个人太累。再说我心里有人了，你不是不知道。”
　　他又来了，程星心想，这个只在林明亮谈话出现过的妹妹，倒是他不错的挡箭牌啊。“好啊，叫出来我看看，哪路神仙？她有我凶？”
　　“我叫她打你，让你春节过不好。她有力气。”
　　“我有智慧。我要想干什么，拨脚就来，谁能挡得住？ 嘿嘿。”
　　“哈哈哈，你厉害，俺都怕你。”
　　“呵呵，笨蛋。”
　　“下班了，好，俺下了。”
　　“嗯。”
　　“88888888”
　　“888888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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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大笨鱼> ( 笨鱼BOT.0@222.111.521.59121退出了聊天网( Quit: 263 — 全国最受欢迎的聊天网络...... )
　　
　　程星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一下午光顾着和他聊天了，什么正事也没干，今晚又得加班了。她转了个圈子，回到座位上，开始聚精会神工作。做了一会儿事，忍不住又从电脑里把林明亮的照片调出来看。
　　你这个大笨蛋，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她轻轻对着那张端正又带点憨态的照片说，和我比耐力吗？那咱们就较着这个劲吧，如果你让我陷进去了，你也逃不了。
　　（待明天续）

yoyox

好好看哦~~~~~~`

shenhao

　　（十二）　　
　　因为下午和林明亮聊天，晚上程星不得不加班补课。她打电话告诉程远，要他在外面吃，今天自己是不能回去做饭了。程星叫了个快餐，一边吃，一边起劲地做着事，忙了两个钟头左右，手上的工作才告一段落。
　　天早就黑了，公司里也只剩程星一个人了。她站起来走到窗前，无限憧憬地注视着窗外点点灯火，夜色瑰丽无比，她的心情也美好而温柔。
　　手机响了，程星看了看，是〈浪子〉的号码，她微一犹豫，接了。这几天她回复〈浪子〉的短信时，虽然没有明确的拒绝的话语，但语气都非常冷淡。她想着自己远着他一点，他自然会冷下来，她是真不愿意开口说那些拒绝人的话。她能感觉出，〈浪子〉挺真心的，不过也许正因为他真心，自己更应该态度鲜明地拒绝，要是含含糊糊地，那才害人呢。
　　“有事吗？”程星问道。
　　“没事，我……”电话那头的年轻男人，声音紧张而热切，“想问你今天晚上来不来聊天，我现在正在网上。”
　　“我在加班，最近比较忙，没时间聊天，你自己好好玩吧。好吧？就这样，再见。”
　　“嗯，好，再见。”
　　程星挂断了电话，微微一笑，自己什么地方让他着迷呢？说真的，她没有逗他，她虽然起过和〈浪子〉交往的念头，但和〈浪子〉聊天时，她仍是很正派也很正常的，并没有任何暧昧的表现。程星知道自己说话很出彩，但那不是错误吧？难道她应该努力使自己语言无趣，面目可憎才对？如果正常聊天也能把别人逗疯的话，要想程星不逗人，那只有彻底禁止她聊天才行。
　　她倒了一杯水，刚喝了一口，手机又响了，程星一看，挺陌生的一号码，北京的。程星听到一个京味浓重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她想起来了，那是论坛的一个版主，据说是位知名作家。程星看他文章写的不错，曾跟贴称赞过他写的东西。那作家在悄悄话里给程星留了手机号码，说要给她签名赠书。签名赠书她倒不怎么放在心上，但后来在聊天室和这作家聊天时，作家说程星写的东西不错，很可以往专业写作的方向发展，问她是否有意写稿赚钱。程星挺感兴趣，写作一直是她的兴趣所在，只是没有途径进入这个圈子。
　　因此，为着这个原因，她和那作家通过几次电话。但电话里头，程星感觉这作家对她，可不纯是提拔文学青年的目的，他的语言行径，都有泡妞的味道。而且他的话也是越说越有趣，说什么自己身高182，体重80公斤，虽然年近五十，但仍然富有魅力，如果和程星这年纪的女孩在街上一起走，别人绝对会以为是夫妇，不会觉得不相配。
　　程星听着听着就大笑起来，这样的泡妞手段，也太拙劣了吧。她语言刻薄，毫不留情地挖苦那作家，论码字，他是专业，但也未成大家，水平比他高的大有人在，不至于会让别人崇拜到什么地步。论聊天泡妞，他这水平太次。程星要他好好回炉深造去，等练出个模样来，再来找她斗嘴吧。
　　挂断这通电话，林明亮的短信又来了，真是事找忙人。林明亮的短信就几个字，“还没吃完饭？”程星想，他准是一吃过饭就上网等她了，呵呵，这个笨蛋，这么心急。她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回复他，“我还在办公室，马上就回去了。”
　　
　　程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她放下手袋，脱了外衣，水也没倒一杯，就坐到了电脑面前。她想，自己这可真是中魔了，怎么像个初恋的少女似的？这样满心欢喜，这样满心期待？这种熟悉又陌生的甜蜜感觉，让程星心里酸涩无比，还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爱上谁了，几乎干枯的心田，居然还能有爱的泉水涌出？也许光为这一点，也应该庆祝庆祝了，光为自己能产生爱的感觉，也应该感谢林明亮的出现。
　　“来了？”林明亮说，“怎么这么晚？”程星笑了，说还不是你害的？下午和你聊了那么久，工作没干完，不得加班呀。程星想到加班时，接的那两个电话，和林明亮简单说了说，自嘲说，“我这是不是走桃花运了，怎么到哪儿都有这种事呀，你不是说让我找个北京的情人吗？这可不是北京的找上门来了，而且还是个大作家哪。”
　　“去他妈的，装什么专家！别理他。”林明亮一下子就火了，“他妈的，这王八蛋！这样的男人最他妈的恶心。找情人是为了情，找个真心待你喜欢你的人，这小子是在找性，是找情吗？他在发情还差不多。”
　　程星说，“嗯。他狂吹，说签名送书给我，我说不好意思，我没有名人情结，哈哈哈。”
　　林明亮说：“唉，小老鼠呀，就呆在这里别到处乱跑。出去跑也行，有什么事一定告诉我，哥们儿遇到什么事一定和我商量啊，别自作主张。真的，网上的事我见得多了，见的人也多了，聊过的话题更多，不管怎么说我还比你辣点，不至于被人搞晕。”
　　程星说，“嗯，呵呵，我会很乖的。”
　　林明亮说，“其实喜欢我的人也不少，如果我想要找情人，我一松口能闯进来好几个。但我对性没多大兴趣，我对找情人也不感兴趣。我心情很平静，不需要谁来安慰我。我喜欢好几个人，就是喜欢，绝不想占有。包括我说过的特别喜欢的那个妹妹，当然也包括小老鼠了。”
　　程星说，“你一直对性没有多大兴趣？？？我觉得你这想法也不对，性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你知不知道，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就是想要彼此靠近 ，最好变成一个。”
　　林明亮说，“你这想法很正常，可是另一面呢？无论是爱还是性，都是要有一点责任的吧？ 我也说不清楚，是不是我太落伍了。现在的人，讲性讲爱都光明正大，天经地义，就是不讲责任。我觉得如果占有一个人，必须对她负责，我有那个能力吗？我常常是怕自己做不到。”
　　程星心想，你就是这一点才难得呢，还有几个人像你这个笨蛋一样，把责任看的那么重？把感情，爱，正义和良心看得那么重？
　　一种异常温柔的情绪涌上心头，程星轻轻地说，“嗯，你和我想的差不多，要对自己爱的人负责，给他快乐而不是痛苦。你总说我太克制，我肯克制，不过因为我肯为别人着想，否则，也许我早就放纵的不像样子了。”
　　林明亮说，“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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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星说，“我想，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和〈浪子〉来往了。”程星感觉自己无法再压抑对林明亮的强烈的感情了，她现在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这个在虚拟世界认识的，却是无比真诚的，可爱的男人。
　　“哦，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我好像已经爱上你了。我害怕，我怕我克制不住，所以，我希望我去和其他人聊天，希望能够转移注意力，不要让自己陷进去。”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不明白，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我的克制失败了。现在我克制不住了，我已经停不下来了，我停止不了了。”程星紧紧咬着嘴唇，她停止不了感情，也停止不了要表白的冲动。
　　“那你就说出来，发泄出来，也许这样会好受些。”
　　“不，如果你没有对等的感情，我宁愿永远克制自己，绝不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程星倔强地说。
　　“如果我放任自己，也许我会说我爱你，可我不能，我觉得我负不起那份责任。”
　　“你不让我克制自己，但是你却克制自己，这不公平。”程星快要哭出来了，什么啊，你难道不是像我爱你一样爱着我吗？
　　“我克制自己非常自如，没觉得有什么难受的，你做不到，你还要慢慢学，再说你又太多的压抑。”
　　“如果，你不是这样对待我。对我这么好，和我这样接近，我做得到。其实，你也非常喜欢我，我知道。”快告诉我吧，程星心里说，快告诉我你也爱我，否则，你为什么对我那么紧张，为什么不允许别的男人追求我呢？
　　“我是你哥！没错，我确实非常喜欢你，所以你可以在我面前可以任意的放肆，你可以发疯，可以哭，可以骂。”
　　“你还是逼我克制，你逗得我快疯了，你自己却那么平静，真不公平。”程星的眼泪开始夺眶而出，他怎么还不明白，我不需要哥哥，现在我对你的心，已经不是对哥哥的心了。回应我吧，我不要哥哥，我要你爱我，不要克制了。她手指发抖，神情激动，感觉血都涌到眼皮上了，如果林明亮此时她的面前，程星一定会扑到他的怀里去。
　　“我的心必须封起来，只要打开一个小口，感情会像洪水一样流出来，会淹没一切，我根本无法控制。”
　　“流吧，我给你提供一个尽情发泄的空间，反正我挡得住，不会晕。”
　　“你不会晕？可是我呢？”
　　“你先晕一把也没关系，慢慢就好了，至少你发泄了一顿。”
　　“不，假如你克制自己，我也克制自己，我不准自己疯，用什么办法都好。”程星几乎绝望了，天哪，天哪，如果自己猜错了，如果他并没有爱上自己，那可怎么办？
　　“你要逼我说假话？”
　　“不。不要。你说真话，或者什么也别说。”
　　“我说了我特别喜欢你，但我不想占有你。”
　　但是我想，程星心说，我想要拥有你的爱，我想要你占有我，爱我。“你知道吗？我好渴望狠狠地抱着你，那种感觉太强烈，太可怕。”
　　“知道，随便你。你上次说咬我，我就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你见到我很可能会咬我。”
　　“会，还会抱你，亲你，会疯了一样地爱你。我现在就已经疯了。上帝啊。” 程星觉得自己是彻底完了，全面失控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语言，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情，压抑在心底太久的感情，像地底涌出的火热的岩浆，把所有理智焚烧殆尽。
　　“疯吧，使劲疯，疯的筋疲力尽了，心情就平静下来了。”
　　“你啊你啊，你会害死我，你这样会害死我。”程星心头一片苦涩，你怎么能让我说出自己的爱呢？如果你不准备接受它，你怎么能让我说出来呢？
　　“怎么样才叫不害你呢？”
　　“现在怎样都迟了，我已经停不下来了，我停不下来。”是的，停不下来了，停不了自己的诉说，也停不了爱你，明天我将怎样对待你？怎样对待这份狂热的感情呢？
　　“在干吗？”林明亮问。
　　“哭。”
　　“哭泣的小老鼠，使劲哭，放声大哭，哇哇哇哇。”
　　“我不会那种哭法，我哭起来肝肠寸断，默默无声，我一向只会这样哭，感觉五内如焚，脸上都是泪，却没有一点声音。”
　　“唉，我就给你当哥哥不好吗？”林明亮听得心疼极了，这傻孩子。
　　“不好。我要是这样想我的哥哥，那我就是禽兽。我想抱你，我想亲你，咬你，缠着你。”
　　“好，呵呵，别咬死我就行。”
　　“你知道我为什么克制着自己？？？，我怕我说出来你会离我而去？？，我怕你不喜欢我。”程星仍然泪落如雨，既然已经说了，那就全说了吧，把自己的爱全说出来，无论他是接受，还是拒绝。
　　“不会的，我能看透你，早就看透了得你心思。”
　　“你早知道我喜欢你？”
　　“嗯，我也喜欢你，我怕你爱上我，很早我就告诉你，我当你是男的，是兄弟。”
　　“那时没事。但是现在，你要我在你面前做女人，你要我放开我的心，你要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感情？你就敢让我这样？？？你不知道我是极度危险的人吗？”
　　“那时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压抑，我以为你的天性就是男孩的性格。”
　　“我是女人中的女人。”程星叹息着，我是个能让许多男人神魂颠倒的女人，但是你，我对你一点办法也没有。
　　“后来我知道了，我才让你做女人。我喜欢你，所以我要帮助你。”
　　“爱我吗？告诉我。”程星鼓起勇气逼问他。
　　“不敢说爱，责任重大，我负不起。”
　　“其实你是爱我的，否则你不敢鼓励我，你不鼓励我，我永远不会说。”承认吧，承认你也爱我吧，程星心底渴求着。
　　“就算是爱，也是哥哥对妹妹爱。”林明亮这话，像是狠狠打了程星一巴掌，自己都这样表白了，他还是哥哥对妹妹的爱，太受不了了。“那你就是真的在逗小老鼠玩了，逗得它发疯，真残忍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我想看你哭，我想看你破口大骂，
　　“你知道吗？我最痛苦最愤怒的时候，从没想过要骂别人，只想狠狠在自己心口刺上一刀。”程星太难过了，强烈的自虐心理涌上了心头，上天哪，你不如杀了我吧。
　　“试试，用最难听的话骂我。”
　　“骂不出，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为什么骂一个我喜欢的人？”
　　“你试试，骂完了很解气，真的。”
　　“不 ！”
　　“不 ！”
　　“不 ！”
　　“不 ！！”
　　程星拼命摇着头，热泪狂流，她是真的快要绝望了，他原来不是爱上了自己，只是想帮助自己，只是找个借口让自己哭，让自己骂他，让自己发泄。可是，根本不可能起到发泄的作用，坦白了自己的爱仍然被拒绝，那会让程星比死了更难受。
　　“我还以为，你也像我那样喜欢你。我还以为自己掉到幸福里去了。”程星凄苦地说。
　　“实话告诉你，差不多。”
　　“差不多”这三个字像一滴救命的甘泉，淋到程星几乎烧焦的心上。”
　　“真的吗？”程星急切地问。
　　“可我不能那么做，明白吗？我喜欢你，所以我不能伤害你。”
　　程星紧咬着嘴唇，感觉到一丝腥咸滋味，她太用力了，以至于把嘴唇咬出血了。“你又来了，我不要你做什么。我只要知道，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是不是和我一样的感情？”
　　“ 一样的！”林明亮终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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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一样的！”这三个字，像天降甘霖，让焦灼不堪的程星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了，他终于还是承认了这份感情，他对我，和我对他，是一样的，一样的！！！
　　“这就够了。嗯，就够了，足够了， 我很高兴，欢喜若狂！”
　　“呵呵，可我的耐力比你强100倍。还在哭吗？”
　　“ 嗯。：）我去洗个脸。”程星真是折腾的筋疲力劲了，她洗了脸，又深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呼，好了，深呼吸。”
　　“长叹一口气，舒服多了吧？”
　　“嗯， 好幸福，幸福得可怕，受不了。”跟林明亮对话的那十几分钟，几乎耗尽了程星所有的力气。终于听到他说出“一样的！”三个字了，程星紧绷着的情绪终于松驰下来了。
　　“看见你哭了我就达到目的了，嘿嘿。心里很轻松吧？”
　　“你总是让我哭。你呢？你是什么感觉？告诉我，我想知道。”程星平静下来之后，口吻变得娇嗔而轻松了。
　　“我微笑呢，真的，有点感动，没想到你这么爱我。”
　　“你笨。有没有一点心疼？一揪一揪的疼？”
　　“不心疼，看到你哭出来了我很高兴。”
　　“哼，那我不说了。”
　　“你说吧。”
　　“亲一个，我告诉你一件事。”
　　林明亮微笑了，这个小老鼠，一天到晚提条件，老是要亲要抱的，真拿她没办法。他还是打了热吻的动作：* 〈大笨鱼〉 轻轻地给 〈世界上最可爱的小老鼠〉 一个热吻：好深情哦~~~
　　“说吧。”
　　“我第一个贴子，平安夜 ，我在等一个人，我在等你。”
　　“这我没想到。”
　　“笨啊。呵呵，意外，我知道你会意外的。”
　　“嗯，因为在那之前你没说过什么。”
　　“嗯，那时候我觉得见不到你很失落，那天晚上好失落，已经开始喜欢你了，但是我还能控制自己。”
　　“哦，喜欢就喜欢吧，我也一样喜欢你。”
　　“后来我又写了一篇东西，叫《酒喝多了》，是用一个你不知道的名字发表的。写了我的感情，我没告诉你。不能说的，那时候还能克制住。”程星心头一片轻松，“现在想想，几乎我的所有文章都是因为你写的，真可怕，你还逗我，想让我疯。”
　　“哦， 唉， 你看你压抑成什么样了。我想看你发疯，对别人发疯危险，就对我发好了，反正我是钢板。”
　　“嗯，好吧，我要你的怀抱，我反正已经没得逃了，就是你了。”
　　“嘿嘿，哥们你已经把我逼到极限了，告诉你我不能再让步了，到了极限了。”
　　程星听到他的话，心里又是一惊，“ 哦。你打算怎么办？”
　　“哈哈，你还是兄弟，能怎么办？”
　　“你在玩我，折磨我，你真忍心。你难道不知道这种事情，开了头就停不了？”
　　“没有，会停下来的，你疯够了，累了，困了，就停下来了。”
　　“这些话说的真冷静，你不愧为一块钢板，不如杀了我算了，我是世界上最愚蠢的小老鼠 ”程星又开始掉眼泪了，不是说一样的吗？怎么还是兄弟？
　　这时，网突然断开了。程星一边抹眼泪，一边使劲重拨，她是拨号上网，猫慢的要死。
　　“我掉线。”她好不容易爬上来了。
　　“哦，我以为你生气了，”林明亮以为她一气之下离开了，又看她再回来。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心头松了一口气，也有点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其实从感情上讲，我真的特别喜欢你，也可以说爱你，但是我还有理智，还有责任。”
　　“真的？那就够了。我知道了。”程星心头忽然明镜一般地明白了，他还是爱自己的，只是他那古板的道德观念卡在那里，他那让自己敬爱的该死的责任心，他是不肯承认心里的感情的，但他是爱自己的是无疑的。否则，不能解释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紧张，不能解释他语言上一再的让步。
　　“你能理解就好。”林明亮长叹一声，这个死丫头，逼的太紧了，非要自己承认爱她不可，承认又怎样？这个爱能实现吗？
　　“本来想着，老老实实和你保持一定距离。克制自己虽然辛苦，但仍然可以陪在你身边，做你独一无二的兄弟。”程星叹息着。
　　“哈哈，咱还是兄弟，不是了？”
　　“也许我脱光了站在你面前，都没现在这样羞耻。”程星要求自己不要激动，但还是忍不住激动起来了。
　　“啊？为什么？你觉得你的爱没有回报？”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我不知道，我不应该说。你怎么可以把我心上的包装拿掉？”
　　“别这样想。”
　　“我说了就是我错了，就回不到以前了，要么你和我一起疯，要么我一个人疯，我平静不了了。”
　　“没错，在这里没有对错，你今晚的表现正常了，是个有血有肉的女人。这是个绝好的发泄的借口，你可以借着这个借口，大哭一顿，闹一场。哈哈哈哈，反正我的目的达到了。”
　　“这是什么借口？要是我面前有海，我现在就跳进去，你的目的才达到了，我再也没痛苦了，再也不压抑了。”程星渐渐平静下来了，虽然她的语气仍然激动，她发现，她激烈的话语已逼得林明亮步步后退了，没错，他是爱自己的，不管他承不承认。
　　“那不行，我只想看见你大哭一场，哭完了就好了，明天阳光会更灿烂。”
　　“抱抱我吧，我喜欢抱抱。”程星进一步试探，身体语言是不会说谎的，他如果总是肯亲自己或者抱自己，那还是说明他爱着自己。
　　* 〈大笨鱼〉 激动地将 〈世界上最可爱的小老鼠〉 紧紧地拥抱在怀里...
　　“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你现在心里不觉得轻松了好多吗？”
　　“嗯，我信你呢。其实，你为了让我轻松，太伤脑筋了，我感动死了。”程星是真感动，被人这样关心爱护着，比说一万句我爱你，更值得珍贵。
　　“因为我喜欢你。”
　　“嗯。你爱我，不止是喜欢，没事，爱一个人无罪。”
　　“别逼我，我负不起那个责任。”
　　“不逼你。你爱我，不妨碍你爱别人。并不是说必须负什么责任才能爱，真爱了无法控制。” 程星心头越来越清明了，心情也越来越宁静。
　　“我不想在任何方面占有你。”
　　“你想的， 哥哥！这是本能，想把自己心爱的东西抱在怀里。”
　　“我知道，可我的还有理智。”
　　“不过你会为我考虑，不会只为自己，所以我没爱错。”
　　“对，其实人都一样，我不过比别人更理智一点。你明白就好，不要怪我不陪你疯，要是我也疯了，咱俩都危险，还有周围的人。”
　　“可你把我逗疯了，这个游戏太残忍了。 ”
　　“不残忍，你不觉得很好吗？你又变成了一个女人，轻松了许多。”
　　“不，不够。”
　　“还不够？你还想当男人吗？”
　　“我从不想当男人，但如果我扮男人你觉得安全，我会一直扮下去。因为你需要一个兄弟，我就只能作一个兄弟。”
　　“呵呵，你还是当女人吧，挺可爱的小老鼠。”
　　“那我要当你的女人。”程星感觉到林明亮语气中无限的怜惜，她确信他是爱着她的，至少，他心里是有着爱意的。但她仍然逼他，不能让他这样含糊着用一个“兄弟”了事，假如他不能正视他的心，看不清他的感情，她要逼他正视。
　　“别，我已经有了，我只能当你哥哥。”
　　“有就不应该招惹我，不应该让我说这些话，你可真残忍。”
　　“那我怎么惹你哭呢？没别的办法呀。”
　　“为什么要让我哭？为什么用这种方法？有些眼泪只能在爱人面前流，不然我会觉得羞耻。你真不如杀了我。”
　　“不说出来你更难受。别这么想，一点也不羞耻。那我说我特别喜欢你，是不是也羞耻？多年的伪装去掉了，你还不习惯没有伪装的生活。”
　　“我不要你当哥哥，网恋也好，情人也好，我现在没法拿你当哥哥，我已经说了。”
　　“随便你怎么想，”林明亮实在是拿她没办法，不得已只好再退一步，“ 反正你也见不到我，你说情人就情人吧。嘿嘿，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一丝喜悦的，胜利的笑容挂上了程星的脸，她的语气再次变得温柔轻松，“嗯，你丑的要命。”
　　“9494，一个老农民，文盲，和你在一起你肯定觉得没面子，还是当哥哥好。”
　　“不，就是情人！呵呵，我喜欢。不会觉得没面子。”程星才不肯退让呢。
　　“嘿嘿，随便你了。”
　　“嗯，这样我就高兴了。”程星微微笑着，“真想亲亲你。我今天一回来，就开电脑，看你的照片，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人，喜欢的心里都疼了。”
　　“嘿嘿，傻呗，没别的理由。”
　　“我看我和你，是傻瓜遇到笨蛋了。” 程星开始有心情开玩笑了。
　　“也许吧，好了，我要下了。今晚我不再上线了，每天这么熬受不了，再说我达到目的了，没有奋斗目标了。”
　　“不保卫战果？？？”
　　“把你整疯，整成个女人，就是我的目的。没有顾忌的说话，很开心吧？”
　　“嗯，真的， 呵呵 ，我都说了爱你了，没有更难出口的了。但我最开心的是你有同样的感情。”
　　“这不重要，我只想让你开心，让你放松。喜欢你，才希望你活得轻松。好了。我下了，你也早点睡吧。”
　　程星看着林明亮退出了聊天室，忽然也感觉到十分疲惫。这一场战斗真辛苦，她也支撑不住了。她关了电脑，心头说不出的满足和快乐，爬到被子里倒头就睡。

shenhao

　　（十四）
　　
　　程星慢慢张开眼睛，有一阵子，她有点不知道身在何处。她摸过手机，时间显示，早上4：10分。程星团在被子里，懒懒地不愿意动弹。有好些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了，这几个晚上，每天12点后，她都上网找林明亮聊天，尤其是昨天，跟他坦陈自己的爱，那一阵子心情起起落落，太累了。
　　好在，好在林明亮毕竟是喜欢自己的，用他的话，也可以说是爱，只是限于理智和责任，他不能承认。这就够了，自己本来也不曾期望太多。能有他这样一个男人，能真心真意疼爱自己，对自己来说，已经得到太多了。知已难求，漫漫人生道路上，终于有一个人，真正明白自己，了解自己，为了自己费心费力，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一种幸福感，一种夹杂着太多心酸的幸福感，让程星无法再次入眠。她爬起来，穿整齐衣服，梳洗过后，又坐到了电脑前。知道网上没什么人，但还是拨号上去看了看，她一个人在林明亮的小屋里呆了好一会儿，看着林明亮为她而写的标题，心里蜜甜蜜甜的。
　　她感觉自己心里许多压抑的东西真的放开了，她的感情放出来了，伴随着感情大门的开启，心里许多压抑的其它情绪，好像也在一点一点释放，真的是轻松了许多。她给林明亮写了一封长长的信。欢乐的心情跃于纸上。
　　
　　笨哥哥：
　　半夜爬起来写信，呵呵，也不是半夜，是早上四点钟。我是个神经病。呵呵呵。
　　是自己醒来的，一点儿也不困不累。我还上了网，还进了聊天室，到你的小屋里转了一圈，看着你的标题傻笑。想改标题，改成：当傻瓜遇上笨蛋，当王八看上绿豆。
　　但还是没有改，太肉麻了。是吧，我觉得我太幸福，幸福得要融化。觉得幸福得受不了，幸福得抓心挠肺，真可怕，真可怕。
　　昨天你下了之后，我还蹦到大厅，顶着小老鼠的名字，闹了一阵，没人认出是我。呵呵呵，闹了十来分钟，大概要发泄一下幸福吧。
　　然后下网，也许是精神上松懈了，突然困得无法支持，其实才十点多一点。马上就钻进被窝里，关灯睡觉。过了很久才睡着的，脑子里全是你，心里胀得满满的，又幸福又痛苦，骨头里都是这种又苦又甜的感觉。想不到剧烈的幸福也能带来肉体上的疼痛和不适。
　　还是要告诉你，你不该鼓励我放开心。不放开，这一切是我自己承受。放开了，你得跟我一起承受，我可能比你和我估计得还要热烈，那种在我内心封禁已久的感情，势不可挡，我已经觉得受不了这种冲击了。
　　我好爱你。
　　回应我吧，回应我的感情，别怕责任，别怕负担，我不要任何承诺，我很懂事，不想伤害任何人，更不想伤害你。
　　我只是现在停不下来，也许以后，时间长一点，我又能再次约束自己，但是现在停不下来，如果我强迫自己理智，强迫自己停止，会受很重的内伤，也许会呕血。
　　就想紧紧地抱着你，吻你，缠你。希望你也能抱紧我，哪怕把我的骨头勒碎。不管有意无意，你还是挑逗我了。你说你一口咬死我，你说你到北京整死我。你知道你给我什么样的感觉？你知道的，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真可怕，原来幸福到一定程度会这么可怕。傻瓜，你是钢板，奈何我是火山，你还非要引爆她，让那么炽热的岩浆喷涌出来，会把钢板融化掉的，你聪明的话，应该离我远一点。
　　其实我对别人没有危险，别人不能引得我爆发。对〈浪子〉是有一定危险的，因为你我已经把我引到了快爆发的边缘，这时我若转向他，别说爆发，就是言语不慎，飞出一两个火星，就会把这个草包烧起来，烧不死也去他半条命。你呀，你可不是无辜的，你是祸害的源头；我更不是无辜的，我的脸上明白写着祸害两个字。无辜而不幸的是〈浪子〉，幸亏他现在被你解救了，还不算是最不幸。
　　你现在只有把我收进你的怀里去了，靠你爱情的力量，让我慢慢平静下来。也许我会让你觉得累的，也许会让你觉得烦。无论如何，不可以远离我，我需要你的约束，至少现在，现在不能离开我。
　　我快过生日了，我快三十岁了，阳历是二月九日，阴历是正月初七。
　　没有想到，没有料到，幸福这样意外降临。
　　对雨儿，或者其它的一切人，你说我是你的兄弟或者什么的，都无所谓。我只要你心里接受我，承认我，承认我是你网络上的爱人就行，我就满足，我就幸福。
　　我不需要你忘记任何人，不要求你只爱我。我也不要你在网络上只守着我，一切可以和以前一样，你忙的时候，我自己玩，等你不忙，我再和你聊天（我一直在默默守候）。我会和别人聊天，但是我不再危险，我会很平和，甚至平静，我的火只在你这里烧，因为是你点起来的。
　　我会和你倾诉一切，所有的快乐和不幸，与你分享。也让我来分享你心灵的一切，让我来陪伴你的欢乐与苦恼，不要自己承担一切。我是你的孩子，你也是我的。我是你的小老鼠，你是我的大笨鱼。我的一切都和你商量，你也要和我商量。你给了我一个怀抱，从此，我可以把我这颗沉重的心放下了。
　　如果你觉得，你不能够和我一起疯，我不勉强，但我希望你知道怎样才是对我好的。不只是弄哭我，我不是很贪心，我只要你真挚的爱，只要这一时，这一刻，当你面对我，和我在一起时，你对我有真挚的爱。
　　我爱你。
　　
　　　　　　　　　　　　　　　　　　　　　　　　　　世界上最可爱的小老鼠
　　　　　　　　　　　　　　　　　　　 　 年月日，早晨6：56
　　
　　写完了信，程星才发现，夜里北京下了一场大雪。她站在阳台上，推开一扇窗，清冷的空气夹杂着雪花扑面飞来。好大的雪啊，到处白茫茫一片，树枝上累累垂垂的都是雪，所有的人和车，房子和街道，全部被雪罩住了。
　　程星拉开衣柜选取衣服，今天晚上可能要代替老板去酒店参加一个酒会，得穿正式一点。程星选了一件黑色开襟薄毛衣，黑色长裤，黑色尖头短靴。头发打开来披散了，平时她总扎起来，那样显得年纪大一点，干练些。她化了一点淡妆，涂了玫瑰色的口红，这是她身上唯一一点鲜艳的颜色。她没有任何首饰，只有左腕上一块薄薄的银白色的手表算个装饰。
　　照镜子时，程星发现自己今天特别漂亮，有一种光采焕发出来，她神情温柔地看着镜子里那张还算年轻的脸，对着镜子微笑着，一丝醉意袭上心头。活着真好，生活真美好，程星心里说，生命原来总在你没有准备的时候，给你以奇迹。
　　程星七点半就出门了，这么大的雪，路太滑，她不敢骑车，准备坐公车去上班。从家里走到公汽站，要从一所学校的外墙经过，那外墙边上，都是一排排高大的泡桐树。她安静从容地从树下走过，伸出手来，让那飘洒的雪绒花落在自己手掌心上。雪很快就化了，在她手上留下一点潮湿的水迹。
　　来北京那么久了，程星发现自己居然从没有认真地看一眼四周的景色。她的生活，在南方的生活和在北方的生活，以前的生活和现在的生活，一直以来，像打仗一样急匆匆过着，从十几岁起，就是那么巅簸流离。好容易结婚了，也不过过了一两年安生日子，最终，她短命的婚姻还是以失败收场了。快乐平静的日子，在程星的生命中，只像是流星一闪而过。她几乎不记得，自己曾几何时，有心情安安静静地看看身边，享受一下大自然的美景。
　　中午程星再上网时，怀着一种喜孜孜的心情。看到林明亮，她就感觉到特别开心。林明亮说他有点困，正想睡觉呢。程星温柔地说，“睡吧，我守着你。”
　　林明亮说，“那就聊聊天吧，今天好吗？小老鼠。”
　　“嗯，我很乖。” 程星说，“你有没有看我的信？”
　　“你写信给我了？还没有。”
　　“不忙看，先和我聊天吧。”
　　“嗯，昨晚睡得好吧？哈哈，哭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程星微笑着，“哭的感觉不好，但是被爱的感觉好。”
　　“不，哭的感觉也好，压抑在心里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肯定舒服。有机会我还逗你哭吧。”
　　“嗯，也好。”程星心头暧洋洋的，笑咪咪盯着电脑。“我很乖吧。是不是？”
　　“呵呵。你最近很乖，小乖老鼠。以前不很乖。你以前太疯” 林明亮笑道，“ 今天上午我又去论坛看你的文章了，我觉得你压抑在心的东西太多了。”
　　“中午别惹我哭，办公室哭起来不好看。”程星又被他说的有点心酸，笑着阻止他往下说。
　　“不惹你哭，那你晚上回去哭。嘿嘿。”
　　“呵呵。你就是要我哭。”
　　“你的那些文章的背后，是你心里的焦躁，看文章我就觉得你挺可怜的。”
　　“嗯。你能看到我心里去，我以后要玩花招也不成了，你什么都知道。”程星笑微微的，一个劲儿给林明亮戴高帽子。
　　“哈哈，我看人还行，干别的不好说。昨晚你弟弟没看见你哭？”
　　“没。一人一间屋，昨天他十一点才回来，我们面都没见。”程星奇怪他干嘛问这个。
　　“你也没告诉他你哭了？”
　　“当然不说，呵呵。”程星笑了，“我几乎从不和任何人讲心事。”
　　“嗯，知道你的性格。我要是不逼你，你也不会说，不逼到一定程度，都不会说。”林明亮叹息了一声，“其实说出来多好，什么伤心烦恼，说出来就能抒解。”
　　“我现在心里好幸福。”程星轻轻说，“ 太幸福了也想哭。”
　　“呵呵，那就使劲哭。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林明亮说，“这几天你也累了，中午睡一会儿吧，别聊了。”
　　“好，你也睡一会儿吧。那我先下了，再见。”程星非常温顺听话，退出聊天室去休息了。
　　林明亮看着她退出之后，这才开始打开邮箱，看程星写给他的信。程星这封信，深深打动了林明亮。他反反复复看了几遍。他一直平静的心，被程星那狂热炽烈的感情搅得也沸腾起来了。强烈的怜惜感觉，让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上午曾到论坛，把程星发过的所有的贴子都找出来看，真不能相信，她这样隐忍。自己真是太迟钝了，一直也不知道程星在暗暗爱着自己，直到那天，那天她要求自己吻别，他才感觉出一点味道来。
　　面对程星这样的感情，他应该怎么办呢？接受？不行，自己是有家的人，什么也给不了她。但是拒绝，又怎么忍心呢？她好不容易才放开自己的心，好不容易才试着往前走了一点点，自己要是拒绝，那就是当头一棒。程星那暴烈的脾气，可真不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事来。
　　暂且先陪着她，守着她吧，等她这阵子狂热过去了，她就会安静下来。等她心里所有的痛苦，伤心，甚至狂热的爱情通通发泄出来了，她就能心情平静了。程星一直是个挺理智的人，她早晚会知道，她和自己是没可能的。那时候，她就能听进去话了，和自己做一个好朋友，做一生一世的好朋友。
　　林明亮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心想，不管怎么样，自己都得奉陪到底了，说什么，也得保护着她，这个小可怜啊，几时才能真正放下沉重的心事，快快乐乐地生活呢？

shenhao

　　（十五）
　　
　　程星参加酒会回来时，已经很晚了。酒会无聊极了，什么新春团拜，企业家串连等等，还有电视台拍摄，一大帮人在那里装腔作势。程星等到酒会过半，估摸着场面也走完了，就剩下点吃吃喝喝的事儿了，她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不待酒会结束，就提前溜了。她满心里就想着早一点到网上去和林明亮见面。
　　程星进入林明亮的小屋时，正碰上〈雨儿〉和林明亮在聊，她看到〈雨儿〉跟林明亮说：“你怎么能逗她呢。”程星吓了一跳，她刷的一下退出了网络。她想，〈雨儿〉这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林明亮什么都跟她说了吗？
　　程星再次进入时，〈雨儿〉说，“掉线啦？怎么晃了一下就不见了，正说你呢。”程星说，“夸我？骂我？都说什么了？坦白从严，抗拒更从严。”
　　林明亮说，“雨儿今天来，看到小屋的标题。问我怎么回事？呵呵，我跟她说，昨天把你逗哭了。她正说我呢，帮你出气呢。”
　　程星这才恍然，自已也太做贼心虚了，听到这么一句话就紧张的这样。〈雨儿〉有几天没来了，三个人说了一阵话，〈雨儿〉说女儿要睡了，就下线了。〈雨儿〉一走，程星就打了个动作：*〈风之幻〉紧紧地把〈大笨鱼〉拥抱在怀里，她问他：“想我了吗？”
　　林明亮说，“嘿嘿，臭小子，雨儿一走你就这么放肆。我下了，888888”他没等程星再和他说一句话，就退出了聊天室。程星怔怔地，一个人呆在那小屋里，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他走了？就这样走了？自己这样满心欢喜地来和他见面，他就这样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解释，〈雨儿〉一走他就走，他是什么意思？
　　程星回想昨天晚上林明亮的话，并没有明确地说爱她，也没有接受她。他难道在躲我吗？可是又觉得不像，中午聊天还好好的。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程星想也想不透，林明亮下线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半，程星想，自己只有等了，看他十二点以后，会不会再来，如果他那时候不来，那就说明，他在躲着自己，一切就全完了。
　　
　　两个小时的等待，对程星而言，真是一场漫长的煎熬。当林明亮终于上线后，程星都快要掉眼泪了。“你怎么才来？怎么这么久？我都快等哭了，抱抱我吧。”
　　林明亮打了一个拥抱的动作，程星这才感觉好受了些，她叹息了一声，“你知道吗？这种感觉，太强烈了，好可怕，我要烧死了。”
　　“嗯，你完了，彻底完了，我看了你的信。”林明亮说，“你今晚参加酒会一定很迷人吧？我想你一定很迷人。”
　　程星咬着嘴唇，“我半路跑了。迷人有什么用？迷不到你。”
　　林明亮说，“呵呵，你没觉得你现在很迷人？恢复了你的本来面目，你现在是个真正的女人，特有女人的魅力。”
　　“嗯，”程星说，“那么爱我吧，别躲我。”
　　林明亮说，“唉，兄弟，你真难为我。”
　　“我知道，可我没办法，我收不住。”痛苦的感觉又袭上程星的心头，他还是管自己叫兄弟，他怎么还是管自己叫兄弟呢？
　　“收不住你就发泄，尽情的爱。”林明亮怜惜地说，“你压抑太久了，你已经把自己压抑的变形了。”
　　“好的，好。我爱你，好爱你，爱得无法忍受。你呢？说真心话。”程星忍不住又开始逼问他了，她需要他有一个明确的肯定的答案。
　　“我没有，”林明亮犹豫了一下，“我不敢爱你，因为我已经爱上别人了。”
　　这句话，像一把尖利的刀插入程星的心脏，把之前程星的一切判断都推翻了。他还是不爱自己，他说他已经爱上了别人。程星的心里一片冰冷，某种漆黑的东西漫上心头，她像是瞬间被冻住了，冻成了一块坚硬的冰。
　　“那你就不爱，”程星好难过，她的心沉到了万丈深渊，这么明确的拒绝，不爱？不爱？不爱！！！强烈的痛苦把她的心都扭起来了，这一刻，程星真想把自己撕碎。
　　“嗯，对，你不爱我，一点也不爱。这样最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很高兴，非常高兴，非常非常高兴。”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针一样，狠狠刺着程星的心。
　　她那绝望的语气让林明亮心里一阵难受，他怎么办呢？不能接受不能拒绝，实在太为难了。“别这么说，我早告诉过你的，我最喜欢的是那个不来的妹妹。”
　　“要我说实话吗？”林明亮说，“幻？幻？？”程星的沉默不语，让林明亮着急了，拒绝程星，居然让自己也这样难受，林明亮好像能感觉到程星心上的每一点痛苦，针扎一样的痛苦。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你说话吧，小幻，你不要不说话。哭了？”
　　“没有。”
　　“你骗我了，你肯定在哭。”唉，怎么办？怎么办？林明亮心里也痛着，她一定哭了，没错，一定是哭了。
　　“没有，一点眼泪也没有，能哭就好了。” 程星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暗夜里熊熊燃烧的火炬。她没有哭，不，她不要哭，为什么要哭呢？程星紧咬牙关，我不哭，我不会哭的。
　　“好，我仍然做你的兄弟。”程星一字一顿地说，她痛苦的发狂。
　　“我的话让你很失望对吧？”
　　“不 ，应该是这样的，我早应该想到。”程星嘲笑自己，太傻了，还以为他也爱上自己了。他只不过在戏弄自己，他说他是为了自己好，为了让自己发泄，所以他戏弄自己，让自己说出了心头压抑着的爱，却又如此残忍地拒绝自己。
　　“别这么恨恨的说话，你希望我放纵自己？”
　　“对不起，”程星喃喃地说，“呵呵，我会好的，我会好的，我没事，真的。放心吧，不用为我担心。”
　　“知道，唉，我相信你会好的。”林明亮越听她说话越难受，那种语气，让他感觉他在踩一只刚出生的小猫，然而他能怎么办呢？
　　“别压抑自己，想说什么就说出来。”
　　“还要我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
　　“我知道你爱我。”
　　“不，”程星几呼在嘶喊，“我不爱你，不爱，不爱。”
　　喊出这一句，程星心里那黑暗的伤口更大了，算了，算了，不要挣扎了吧，算了。她轻轻地说，“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
　　“别这样，” 林明亮仿佛听到程星的心灵之门正在缓缓合拢。他急死了，怎么办？怎么办？她好像又要缩回那个壳子里面了，又要再次封闭自己的内心了。
　　“是，我爱你，我快疯了。”程星终于还是开口了，她苦笑着，自嘲着，“好玩吧，一只小老鼠，多么可笑啊。”
　　“我知道，看了你的信，我知道你已经疯了。”林明亮说，“疯吧，使劲疯，我知道你现在冷静不下来。别压抑自己，说出来，别再压抑自己了。”
　　“能，我能压住。”程星的语气，那种强自挣扎的坚强，比她的脆弱更让林明亮心痛。
　　“唉，怎么办呢？”林明亮心想，她这死硬的脾气，怎么办呢？这样烈的性子，太烈了，火一样。
　　“你怎么敢惹我？你怎么敢？？你明知道我……”程星的脸都痛苦的抽搐了，为什么戏弄我啊，为什么啊？如果我没有爱情，至少还有自尊，你现在让我说了，你又拒绝，你想要逼疯我吗？天哪。
　　“其实冷静想想，网恋会有结果吗？”
　　“你为什么不让我好好地做你兄弟？我本来不想开始的，本来我压得住，本来只想守在你身边做朋友。”程星质问着林明亮，她甚至有点恨他了。
　　“别压了，唉。”
　　“本来我不会说，你逼我，不停地逼。”眼泪无声在从程星的面颊上滑落，痛苦像一条蛇啮咬着程星的心。
　　“就算我爱你，会有结果吗？”
　　就算？他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其实还是爱我的？程星心头又有一点点希望升起，“你爱我吗？？你说真话？”
　　“要是不负任何责任，我当然敢说爱你。”林明亮真是被她逼的无可奈何，傻妹妹，你何苦一定要我说呢？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没有结果的爱，为什么要开始它呢？
　　“不附加其他的，只说光我这个人，是不是爱我？感情上？”
　　“特别喜欢你，嗯，纯感情上的，可我总怕负不起这个责任。”林明亮叹息着，正是因为心里有你，才必须为你着想，我是真不可以放纵自己呀。“我能娶你吗？如果我也疯了，会不会影响你将来嫁人？为了你的以后，我不能。”
　　“好笨，有什么责任？傻瓜，你现在不疯，我马上就会灭顶。现在都没有了。哪来的以后？”这个迂腐的家伙，程星苦笑着，爱的是他的负责任，阻挡他爱自己的，也是因为他的负责任。看来他是不肯面对他的心了，随他吧，强求又何必。“随便你吧。你想怎样就怎样，我无所谓的。”
　　“这是真心话，我只是希望你尽情的发泄，发泄完了冷静下来。”
　　“选错了渠道，哥哥，”一丝嘲讽的冷笑挂上程星的脸，她轻轻叹息，“你比我错得还远，你真不了解我啊。”
　　“别总这么说。”林明亮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宁愿她骂自己，也不愿意她这么说话。
　　“没事，不关你的事，是我傻。”
　　 忽然一种冲动，一种想要伤害自己，也伤害他的冲动，让程星说了这么一句话：“我让〈浪子〉来北京，我嫁祸给他，让他来享受你的战果。”对，让浪子来，你不是不爱我吗？有人爱我的，有很多人爱我的。这份爱你不要是吧，好，我送给其他想要的人。
　　“混蛋，”林明亮这下真急了，他就知道，这个疯丫头什么都做的出。“你还不明白？”
　　“不明白，你想让我明白什么？”
　　“那我直说吧，”林明亮真是没办法了，认了吧，缴械投降了。“除了性以外，精神上的要求我都答应你。”
　　“你这个混蛋，” 悲喜交加的情绪冲击着程星，“你就是爱我的，还死不认。”
　　“我说了，抛弃责任，我当然爱你。”
　　“说一遍给我听，我要听，说你爱我。”
　　“我爱你！”
　　这三个字，充满无限魔力的三个字，把程星心里所有的痛苦，不安，悲愤都驱除了。
　　“我也爱你，我好爱你。”程星哗哗地流泪，他终于承认了，终于说了，他也是爱自己的。
　　“唉，你干嘛一步一步把我也逼疯呀。”林明亮抱怨着程星。
　　两个人，像在暴风雨海面上的小船，越过了一个个峰尖浪口，终于来到了一片平静的港湾，那一阵子厮杀，让他们筋疲力尽。“我爱你”这三个字，神奇地止住了一切惊涛骇浪，消除了两个人之间剑拨弩张的气氛。一种温暖的，自在的感觉，让两个人都平静和轻松了起来。
　　“臭小子你真坏。”
　　“嗯。”
　　“真的没想得你会爱上我，以前说话平平常常。”
　　“我那么辛苦控制自己，你啊，一点也看不出啊。”
　　“嗯，真的没看出。”
　　“真笨。”
　　“唉，我只是觉得你太压抑。”
　　“笨死了。真是傻瓜遇上笨蛋了，没救了。”
　　“嘿嘿。”
　　“现在惹火烧身了吧？知道世上原来有我这么一号女人。”
　　“现在你的火山就尽情的爆发吧。”
　　两个人在小屋里静静聊着。程星是悲喜交加，林明亮呢，心情要更为复杂一点。终于还是挡不住她，被迫承认爱她了，他的心头也有一种说不出的甜意。怎么不爱你呢？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陪着你，逗你哭，哄你笑，想方设法帮助你调节心态，要是不爱你，怎么会在你身上花这么多心思。可是我有资格爱你吗？除了在这虚拟的空间陪伴你，现实中我什么也不能为你做呀。唉，你怎么非要逼着我也陷进去呀？你真是逼的我无路可逃！

shenhao

　　（十六）
　　
　　程星沉浸在巨大的激情之中，快乐的心也要飞起来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她都努力在心里筑起一个堤坝，阻挡着感情向外奔涌。但是感情这东西，和洪水是一个特性，用理智来阻挡，就像砌了一个堤坝，起初是有用的。但这道堤坝，经不住感情的浪潮越蓄越高，哪一天感情的力量超过理智，在那堤坝上冲开一个小口，之前所有积蓄的感情，就会以雷霆万钧之势，冲毁堤坝，奔腾而出，席卷一切，再也不能阻挡。
　　接下来的几天，程星每晚十二点之后，都到聊天室和林明亮会面。白天她有空也会到聊天室看一眼，和他闹一会儿，撒撒娇。她那疯狂快乐的劲头，让林明亮怜惜极了。
　　“你知道我现在对你是什么感觉？我觉得我在看着一只可爱的小老鼠上窜下跳。呵呵。”林明亮宠爱地说，“心情不那么焦躁了吧？你有以前点玩世不恭，锋芒毕露，没有一点母性的爱，母性的温柔。现在看到你恢复了女人的本来面目，这是我最高兴的。”
　　程星心头很是感动，“我想不到，我遇到的最好的男人，也会爱上我。太幸福 ，太恐怖，不可思议，天打雷劈也值得。”
　　“呵呵，我不知道我对你的感觉是不是爱，我只希望你快乐。从没想过占有你，不论精神还是肉体，真的，这是我的真实想法。”
　　“横横，你对我的感觉不是爱，是助人为乐，日行一善。”程星的小脸又要板起来了。“你爱不爱我？说！爱不爱？”
　　“爱！”林明亮又温柔又无奈地说，这小家伙，这个爱字听不够一样。
　　但是程星知道，林明亮这个爱，和自己的那种爱是不同的。他这样陪着她，说爱她，一半是他的真心，一半是自己胁迫而来的。自己是已经燃烧得很狂热了，但林明亮那颗冷静的心，只不过微有波澜而已。他一直告诉程星，他不能和她一起疯，他只能看着她疯，陪着她疯。所以程星的疯狂的快乐背后，其实另外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这种微妙的情绪她隐藏的很好，但是偶然也会有所流露。
　　林明亮觉察到了，问她，“对于我现在对你的态度，你觉得失望吗？”
　　“不失望，远远超出我的期望。”程星认真地，郑重地但又不无伤感说，“我原只想做个好兄弟，根本没想到可以这样，可以爱你，也被你爱，不管你爱到什么程度，我都很高兴。也许，我对生活早就没了期望，得到任何东西，都是意外之喜。”
　　“别那么想，至少还有我在关心你。”林明亮又为她而心痛了，为她语气中那种黯然神伤的意味。
　　“呵呵，”程星笑起来，其实她心里挺酸楚的。她感觉到自己心中，有两种力量在交战，一种力量，感动和喜欢着林明亮这种自制，另一种力量，又忍不住嘲笑林明亮的迂腐。爱这个东西，沾上边谁都逃不脱，如果你能一直保持镇定冷静，那说明，你对我的爱也不深，这种浅浅的爱，又如何能抚平我心里所有的伤？
　　程星想到林明亮那句话，“除了性，精神上的一切要求我都答应你。”除了性？爱与性可以这样分开？她知道林明亮对自己确实没有企图，可是这种他想守住的，不包含男女性吸引的爱，与大和尚普爱世人，有什么区别？她知道林明亮其实还是想把两人之间的感情，束缚在一个理性的范围内，他并不想真正投入进去。但她不行，她已经开始了，已经收不住停不下了。
　　程星身上另一种东西发作了，一种带有破坏力的东西，一种黑色的力量。程星一直感觉自己身上有两种力量，一种光明的，热诚的，纯善的力量，多年来引导着她向上，向前，不要放弃。另一种黑暗的，负面的，带点邪恶的力量，让她愤世嫉俗，让她烦躁不安，让她总想破坏点什么东西。程星内心深处知道，如果她放纵自己心里负面的力量，她可以很坏很坏，因为她实在太聪明了，太了解人性了，程星是一直努力约束自己身上的破坏力。
　　但此时，她不想约束，她想放任心里那种负面力量。程星有点恨林明亮，你把我点燃了，让我这样狂热地陷于爱情之中，你自己却心清如水？不行，不行，我才不让你安生，我不相信你能始终这样把持得定，我要让你像我一样，陷在这段感情之中，不能自拨也不想自拨。
　　程星深知自己是有魅力的，她身上集合了许多矛盾的性格，即狂热又冷静，即温柔又暴躁，即天真又世故，即纯情又成熟，即善良又邪恶。这种冰与火一蹂合在一起的个性，使她显得变化莫测，难以捉摸，构成一种神秘的吸引力。程星以前二十九年的生活中，有过无数的追求者，以往的生活经验给了程星强烈的自信，她不相信林明亮能够抵挡自己的吸引力。
　　程星不动声色地展开诱惑，在林明亮之前，程星从未追求过男人，但也不知怎么地，她在对待林明亮时，无师自通地知道应该怎么样做，怎么样一点一点吸引他陷落下去。
　　程星像个娇惯坏了的孩子，一见林明亮就撒娇：“抱抱。”又或者说着话，就提要求，“亲亲我吧。”这些亲啊抱啊的，都是虚拟的，但却也一点一点的，让林明亮的心日益柔软。
　　她有时候，会突然地说，“来，过来，让我咬一口。”
　　林明亮觉得有趣，“呵呵，好，咬哪里。”
　　“嘴唇。”
　　“我刚吃了臭豆腐，嘿嘿，还臭着呢。”林明亮板住脸，这坏小子，她这不是在挑逗自己吗？
　　“不怕，照咬不误。反正你不吃臭豆腐也是臭的。”
　　“嗯，9494，本来就臭。”
　　“先不咬疼你，咬得你痒，痒死你。然后再狠狠咬，咬出血来，呵呵。也咬脖子，还咬脸，叫你没法见人。”程星暗自好笑，捉弄他可挺好玩的，看他怎么办？他说他不会疯，他说他的耐力是自己的100倍。
　　“如果咬得你太疼，作为补偿，我就亲你一下。”她又说。
　　“肉麻。”
　　“就肉麻，给不给咬？？？快说？”
　　“呵呵，给给，你快咬。”
　　“嗯。我要把你当成糖，才不一口吃，慢慢折磨你。”程星长长叹了一口气，“唉。我会得心脏病的，我的心跳得太快。”
　　“怎么了？现在？高兴的？”
　　“兴奋的，咬人啊，呵呵，磨牙。”
　　“没听说老鼠喜欢咬人啊。”
　　“横，我的最新爱好，行不行？”
　　“咬吧，嘿嘿，俺就这100多斤，豁上了。”
　　“嗯。一口一口慢慢咬。”程星甜蜜地，柔情万种地，“在你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靠在你怀里，慢慢咬，咬得你发狂，咬得你发疯，跟我一样疯，跟我一样停不了。”
　　“嘿嘿，别咬死就行。”
　　“嗯。不会一次咬死的，咬好多次，咬不动为止，直到我没有力气。”
　　“不让俺活了？”
　　“嗯。你不能活了，咬成这样还想活？想活也咬我，把我咬得没力气，你就可以活了。”
　　“你好歹毒！你太坏了。”林明亮叹了一声，“唉，跟你没理讲。”
　　“我今天看你的照片很久。”程星继续着她的引诱。“看你的嘴唇，厚嘟嘟的，好咬，呵呵，咬起来一定很软。”
　　“你真想咬呀？”林明亮的心不由自主大大跳了一下。
　　“嗯 ，好想好想。先亲你，再咬你，再亲你，再咬你。”
　　“我胡子扎人，嘿嘿。”
　　“我喜欢。”
　　“扎死你。”
　　“你舍得吗？那就扎死好了。唉，可恨的家伙。”
　　“你才可恨呢。”
　　“嗯，我坏啊，当然可恨。”程星打个热吻动作：* 世界上最可爱的小老鼠 轻轻地给 大笨鱼 一个热吻：好深情哦~~~
　　“行了行了，别勾引我了。”林明亮有点招架不住了。
　　程星笑起来。其实，她本来对林明亮，也没有多少性方面的要求和想法，想抱他想亲的是真的，再深就没有了。之所以老是挑逗他，是气不过他平静如水的样子。但在这个挑逗的过程中，她自己也心旌摇荡，有点不能自已了。她发现挑逗的结果，是自己比他更先一步陷落。
　　“我都被你搞晕了。”林明亮说，“臭小子，横横。”
　　“彻底晕吧，我会迷死你，肉麻死。”
　　“我要是见了你，先咬死你，也算为民除害。”
　　“好极了，早点除吧，不然不知道害多少人。你准备什么时候见我？你敢见我？”
　　“嘿嘿，现在我真不敢见你，现在我才知道你真的好可怕。”
　　“你怕我吗？”
　　“怕死了，你简直是个恶魔。”
　　“我就是。谁让你惹我？谁让你不搞清敌情？”
　　“我没想到你这么可怕，算我倒霉。”
　　“嗯，再来亲一个。” 程星又提要求。
　　林明亮不由自主打出热吻动作：* 大笨鱼 轻轻地给 世界上最可爱的小老鼠 一个热吻：好深情哦~~~
　　“我的心在狂跳呢。你呢？你的心不狂跳？”程星轻轻地问。
　　“有点狂跳。”林明亮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又甜蜜又苦涩又无奈又缠绵，他真不知道拿这个小魔鬼怎么办。他叹道，“我都快被你逼疯了，你简直把我逼的没有退路了。”
　　“我更没有退路，你知道我收不住，不然我转向，撞别人？”
　　“唉，还是撞我吧。反正离的远，你不撞大连来就行。” 这是林明亮最后一道防线了，他也感觉有点克制不住了自己，和她这么说话时，越来越有一种冲动，想把她抱在怀里，想亲她，甚至想要她。
　　“我说过我放开收不住，因为我从没放开过，”这是程星的真心话，“我从没这样过，这样疯 ，你害死我了。”
　　“唉，你使劲疯吧，只要你高兴，疯死拉倒。”
　　“我快疯的没命了。你想我吗？”
　　“嗯，想你，我也疯了。”
　　“我是你的。停不了，我是你的。”
　　“臭小子你逼死我了，我无路可逃了。”
　　“别逃了。为什么要逃？”
　　“你让我怎么办？束手就擒？”
　　“这是唯一的出路。爱我，没得选。”
　　“唉，那就爱你吧。”林明亮感觉到心里爱意澎湃，无法抑制。“臭小子，我完了，彻底完蛋了。”
　　“我爱你。”
　　“我也爱你。”
　　“嗯，真想亲你，你想亲我吗？”程星轻轻地问他。
　　“嗯。”
　　“那亲吧， 狠狠亲。”
　　* 大笨鱼 轻轻地给 世界上最可爱的小老鼠 一个热吻：好深情哦~
　　“我都想狠狠的咬你，咬死你。”林明亮说。
　　夜，就在两个人发晕一样的情话中轻轻淌过。程星心里微微有点惭愧，这样勾引他，自己可真是个坏蛋。可是同时，她也知道，自己之所以会勾引他，是因为爱他。在她带点恶意，带点发泄情绪的勾引的行为中，包含着真心真意的爱。而林明亮之所以抵受不了她的勾引，也是因为爱她。爱到一定程度，彼此都会渴望着身体上的接触，想要把心爱的人紧紧拥抱在怀里，这一点上，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
　　一个在节节胜利地进逼着，另一个在丢城失地地败退着，但是攻与守的双方，都甜蜜而迷醉，都很快乐。程星的快乐，带着一点忧伤与委屈，林明亮的快乐，带着一点轻微的罪恶感与无奈。

yoyox

继续继续。。。

fixstern

我好喜欢这个故事！

冰蓝的落叶

又没了啊，要什么时候才是个结尾啊！一天一贴太慢了点吧！

冰蓝的落叶

晕！还没后来的啊？

shenhao

　　（十七）
　　
　　林明亮由着程星尽情折腾，他看到她所有的自制，克制都不见了，她疯的像个孩子。他知道她这么疯，最大的原因是以前压抑的太久了。
　　“疯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嗯 ，好极了。”
　　“那你就使劲疯。”
　　“呵呵，我疯累了，要休息。明天继续疯，不要一次疯完。”
　　“那就不疯，你讲故事吧，讲你自己的故事，你的经历。”林明亮想，现在是时候了，现在她应该可以对自己述说了，把她压在心底的一切都放出来。他不知道程星曾经经历过怎么样的生活，但他知道那一定是让她痛苦至今的根由。
　　“想知道我更多？还是想让我述说？想让我发泄。”
　　“想了解你。”
　　“嗯。不知从何说起。”
　　“呵呵，没关系，你慢慢讲吧。怕吗？”
　　“不怕。全告诉你，不保留。”程星想，我可以相信你，我知道我可以，你不会笑我，你只会怜惜我，无论我是从怎么样黑色的生活中走过来的。
　　“我是一个性格复杂的人。我最不喜欢让别人猜透我的想法。为了自我保护吧。决定我一生性格的，是我从小的事。本来再也不愿回想了，但是应该告诉你。” 程星是这样开头的，
　　“我有过一个很快乐的童年，我小时候是个傻乎乎的孩子，每天只知道疯跑疯玩，没心没肺的。我七岁的时候，妈妈给我生了个弟弟，那时候我开始上小学了，妈妈在街道一家小工厂工作，工资不高，我们的日子过得挺清贫的，但时那时我很快乐。我的妈妈长的很美，性格也好，从来也不打骂孩子，我很爱我妈妈，很爱她。”
　　林明亮静静听着，不出声打断她。
　　“后来，就在弟弟出生不久，爸爸妈妈，开始经常吵架了，”程星继续说着，“不，不是吵架，是我爸爸责骂我妈妈，他还打她，也打我。”
　　程星的眼睛里浮上了一层泪光，小时候那些痛苦的生活又浮上心头，挥之不去。“我父亲以前总是在外面出差，一年有大半年不在家里，所以小时候的生活中，我对他没什么印象。但在弟弟三四岁以后，他不知道为什么，不太出差了。他在家里的时候，就喝酒，他还赌博，喝醉了就骂人，打人。他在外面，仪表堂堂是个好人，能干的人，但回到家里，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地令人不可想象。”
　　“妈妈怕人笑话，她挨打时，总是咬着嘴唇，一声不哼，她也从来不和外人说，邻居根本不知道我们家是这样的，她也不让我说。那时我已经上初中了，我经常抱着妈妈哭，有时候爸爸打妈妈时，我会扑上去，挡着他打妈妈。开始这还有用，后来，他不是一把把我搡开，就是连着我一块儿打。”程星眼泪禁不住在面上狂乱地奔流，“那时我才十一二岁，我好害怕，我好痛苦，但是妈妈不让我说，我也知道说了没用，邻居帮不了我们，谁也帮不了我们。”
　　“怎么会有这种男人，你妈妈应该反抗他呀，不行就离婚啊。”林明亮说。
　　“离了，反抗了。有一天，妈妈再也忍受不了了，有一次她被他打晕了，打断了胳膊。她好了以后，从家里跑了，跑到一个要好的女同事家里，不肯再回来，她要求离婚。她离开家之前，曾含着眼泪对我说，星星乖，以后要好好照顾弟弟，妈妈没办法，不能带你们一起走，不过你们毕竟是他的孩子，他不会对你们太坏的，你忍一忍，等你长大就好了。”
　　“他们不久就离婚了，然后，我父亲带回来一个女人，我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女人，是我的亲阿姨，是我妈妈的亲妹妹！！！”
　　“哦，”林明亮也挺意外的，“后来呢？”
　　“后来，我才知道，我阿姨和我父亲好上很久了，妈妈也知道，但是没办法，那时离婚还是件不得了的事，她又舍不得孩子，所以一直忍。我父亲那样发狂地打我妈妈，有这个原因在内。我这个阿姨是我妈妈唯一的妹妹，比我妈妈小五六岁，她长的挺漂亮的，但是脾气不大好。”
　　“我想我妈妈一定痛苦死了，她也说过，如果不是有我和弟弟，她早就不想活了。就这样，在我父母离婚后，我的亲小姨和我的亲生父亲结了婚，她的身份也由我的小姨变成了我的继母。我家里的事，在当时，成了当地极大的一件新闻。我走到哪儿都听到有人议论这件事。我变得一点也不爱说话了，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性格变得阴狠暴戾。哪个孩子，不管他是男是女，长的多么高大，只要敢在我面前提这件事，敢嘲笑我，嘲笑我家里人，我就冲上去打他，发疯地打，不要命地打，直到打的他闭嘴为止。”
　　“唉！”林明亮叹息着，他不知道如何开口劝慰程星。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我的小姨兼继母，她对我和弟弟一点也不好。我也还罢了，我已经长大了，可弟弟才五岁，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她打我，也打他。我真不知道，我的父亲和小姨，为什么性格像野兽一样，他们的心里，除了残暴之外，为什么没有其他正常人应有的一点感情？”
　　“有一天，她在厨房里做事的时候。弟弟不小心打烂了一个碗，她当时居然抄起手里的擀面杖，照着弟弟就是一下，弟弟的额角一下子就出血了。她那一下让我发疯了，我冲过去，抢过一把菜刀就砍她，一刀砍在她的胳膊上，我还记得刀砍到肉里的感觉……”程星说不下去了，那一幕的痛苦她终生难忘。
　　“你把她怎么了？”林明亮问，他的心紧紧地揪着，他害怕极了，他真怕程星告诉自己，她杀了她的继母，如果是这样，那她永远都快乐不了了，那就太可怕了。
　　“别怕，”程星像是知道他的担忧，“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我只是砍了她一刀，当她的血流出来的那一刹那，我也害怕极了。她当时大叫，杀人了，杀人了。邻居跑过来，从我手里抢下刀，把她送到医院去了。他们问清了事情的原委，给我弟弟包扎了头上的伤口，都挺气愤的。有人打电话叫我爸爸回来，还有一个人，把我姑妈也找来了。”
　　“当着众人，我爸爸不好打我，但他气坏了，一直骂我。在他停嘴的那一会儿，我一字一顿地说，除非你们这回把我打死，不然，以后只要她敢碰我弟弟一根汗毛，我就杀了她！我那句话把在场的大人都吓呆了。我爸爸当时就要操家伙，说打死我算数。邻居又拉又劝，乱成一团。我姑姑看这样子，怕出大事，好说歹说，把我和弟弟接到她家里去住了。”
　　“出了这事之后，我一直住在姑姑家。后来，他们达成一个协议，我住姑姑家，爸爸出生活费。那时妈妈也知道这件事了，她到了姑姑家，把弟弟接走了，她那一点点工资，养不起两个孩子，她只能把我留在姑姑家，她要我好好听话，好好读书。”

shenhao

　　“那一年，我上初二，我在姑姑家住了五年。自那之后，我变成了最不爱说话的孩子，也变成了最懂事的孩子，一夜之间，我就长成一个大人了。我在姑姑家，抢着做家务，同时非常卖力地学习。高中三年，我一直是全年级第一名。报考大学时，我报了师范学院，因为师范院校学费少，还有补助，我不想花我父亲的钱，我要尽早独立。”
　　“唉，”林明亮长叹一声，“可怜的孩子。”
　　“我妈妈后来又结婚了，她嫁了一个老实人。这个叔叔对我妈妈不错，对我弟弟也挺好，而且他们也没有再要孩子。我弟弟对亲生父亲的概念很模糊，他一直管这叔叔叫爸爸。我的亲生父亲，也根本不在乎我们两个孩子，我上大学的第一年学费是他交的，以后，全是我妈妈和那个叔叔供我读书的。”
　　“我毕业之后，就到了南方。离开家乡几年，我只回去过一次。因为确切地说，我是没有家的。姑姑家我住了五年，已经够打扰她的了，她家里地方很小，她两个儿子结婚后，就更紧张了。我父亲的家，我是绝不可能回去住的。而我母亲的家，地方也一样狭小，我只能和弟弟挤一个屋，临时将就几天，我和他们在一起也相处不惯。所以回家对我来说，真是最别扭了。”
　　“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和那样的家庭背景，养成了我后来的性格。我被伤怕了，被至亲的亲人伤怕了，连亲人都是这样对待你，何况是其他的人？我对周围的所有人，都怀着深深的戒心，我不知道那一个个和蔼的外表下，是不是有着可怕的心。我要求自己迅速长大，要求自己独立坚强，要求自己变得能干厉害，只有这样，我才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你身边一直没有人能帮你吗？”林明亮问道，“你应该找人诉说，应该寻找渲泄的渠道，太强烈的痛苦一直郁积着，会让人的性格变形的。”
　　“我不诉说，从不诉说，没法说，和谁说呢？有什么用呢？没有用的，我的性格确实变形了，我知道，但是没办法。”
　　“我在大学二年级时，认识了我第一个男朋友。” 程星继续说，“他是我们学校一个教师的孩子，比我大两岁，他初中都没念完，打架被开除了。他的父母也离婚了，他和他母亲一起生活。也许是同病相怜吧，我爱上他了。那时其实有许多男孩子追求我，但是，在我眼里，他们都是小毛孩子，什么也不懂，不可能了解我，不会懂我的伤，我的苦。”
　　“他不同，他有种和我一样的东西。对别人不冷不热，外松内紧，像猛兽，我们都是被伤害了的孩子。他也是特别克制自己，但身上隐藏着一种凶气，和我一样。没人明白我为什么喜欢他。他是我的同类，有着同类的气息，这是我一生爱上的第一个人。”
　　“嗯。同病相怜！直到现在你还特别喜欢他？？”林明亮问道。
　　“我说不清，也许因为当时，我把自己无处放置的感情全放到他身上了，印象太深，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全身心投入地爱着他，所以后来，分手时也伤得特别重。”
　　“哦，后来怎么分手了？”
　　“那时，我是大学生，他在校办工厂当工人。我和他恋爱，别人看来是好大一个笑话，他一直不信我是真爱他。他的外表很迷人，非常有男人吸引力，唉 ，他大概以为我是喜欢这个吧。我为了证明自己爱他，跟他上了床，那是我的第一次。我那时候不太会表达，不知道怎么让他了解我相信我。他说要分手时，我觉得我没法活了，老天不给我活路。”
　　林明亮隐隐知道程星接下来做了什么了，他不禁说，“你这傻瓜，你，唉，你说吧。”
　　“你真聪明，你猜到了？没错，我做了傻事，为他，我自杀了一次。我并不想死，但是痛苦太强烈，无法发泄。我恨天恨地，为什么这样对待我？我一晚一晚睡不着，吃安眠药一次吃到十四片，还是睡不着。做各种各样的恶梦，瘦得像个鬼，快疯了。”程星又开始落泪了，仿佛回到了那段日子。
　　“那时我大四，快过年了，再有半年毕业。我做了这辈子唯一一件后悔的事，我吞了两百片安眠药，还割了手腕。”
　　“好在命大，我还不该死吧，我被救了。从医院醒来后，我立刻把手上的针管拨掉，被一个护士一顿臭骂。”
　　“你在哭？”林明亮轻轻问她，他一直没有打断她的诉说，一直听她把所有心理黑暗的事情都挖出来，太可怜了，这孩子，她真是太可怜了。
　　“嗯，在哭。那时我也在哭，不出声的哭，然后，我觉得饿了。我已经好久没有饿的感觉。陪床的同学给我吃炒鸡蛋，白米饭，我吃了。心里终于宁静了。”
　　“学校通知你父母了吗？”
　　“通知了。是那个叔叔去接我。当时已经放假了，我男朋友的母亲是学校的老师，学校保卫科把他们一家都找来了。我死不承认是自杀，而且说和我男朋友没半点关系，叔叔把我带回了家里，那时我身心消耗太剧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我现在也不知道我母亲和学校是怎么沟通的，他们没和我提过。但照常理肯定会通知家长的。那次算是火山爆发一次。”
　　“我在学校里是名人。这次事后更出名了，出大名了。后来那半年我一直若无其事地渡过。从小练就的忍耐功夫又发挥作用了。我男朋友那时觉得我是真爱他，开始对我好起来。但是我怕了他。他那时不敢对我太好，也不敢对我太差。现在提起来，他仍然一个头有两个大，说我性子太烈了。不过那次自杀，其实渲泄掉了很多东西。”
　　“唉，代价太大。”林明亮长叹着，果然如他所料，程星心里埋藏了太多化不开的结，太多郁积的痛。“真想抱抱你，让你好好放松一下。”
　　“嗯，抱吧。那事之后，我男朋友不敢娶我，也不敢惹我。但是我没提过任何要求，不要他负任何责任。毕业前那半年，一次也没去找过他。后来我毕业，分到家里。我告诉我母亲，我要去南方。我想找一个能容我的生活环境，好好地重新生活。再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先做了手术不能生孩子，后来又离了婚，没有一件好事情。”
　　程星终于结束了她的讲述，讲的人和听的人都筋疲力尽。
　　“我喝点水。：）流了好多眼泪，损失水分太多。”程星笑笑。
　　“流吧，你现在需要流眼泪，唉！”
　　“是不是很可怜？”
　　“太可怜了，可怜的小老鼠。你能活到今天不容易。”
　　“唉，其实不想给你讲这些，没有一件好事。”
　　“说出来好，你可以发泄一下，再说我不会伤害你。”
　　“呵呵。现在已经过了那种阶段，只是想起来伤感，没有那么强烈的痛苦了。想一想人生，还有什么不能看开。今天给你讲这些，是因为你希望了解我，要不然，我宁肯永远不去触及这些往日的旧伤。抱抱我吧，我哭累了。”
　　“好，我抱你，别担心，别怕，我永远永远不会伤害你。”

shenhao

请大家原谅,我也是转载别人的,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呀.
大家可以直接到www.tianyaclub.com的舞文弄墨版直接看的.
我这么转好像总是小偷似的.

yoyox

楼主太有意思了。。。跟偷似的。。。哈哈。。
我去看了。。真的很好看的文章！

冰蓝的落叶

哈哈，那我也去！转文章怎么叫偷呢。你写明了转的啊，又不是说你自己原创的。支持~

冰蓝的落叶

5555555555555^我那个社区注册了但进不去！倒！谁好心把它贴贴完啊

冰蓝的落叶

那好象也只到20啊，后面的呢？还有10节哪有的继续呢？

shenhao

　　（十八）
　　
　　春节放假前这一周日子，程星是太快乐了，每天一下班，她就匆匆赶回家，胡乱吃点饭，然后上网，和林明亮聊天。聊天聊到九点半左右，林明亮的老婆回来了，他就下线，然后到晚上十二点左右，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又会再上来。两个人呆在林明亮的小屋里，关上门，静静地聊天，一同享受爱的甜蜜与喜悦，一直到半夜两三点钟，实在困得受不了，这才道别。
　　林明亮最初，对待程星，还是应付的成分居多。以前网上也有不少妹妹，曾对林明亮表示过爱意，但在林明亮拒绝过后，基本上都是很快恢复了正常，没有谁会不依不绕不肯罢休的。他跟程星提过的那个姐姐，对林明亮其实挺狂热的，但在林明亮表明态度之后，也能守着一份基本的理智，和林明亮继续做朋友。
　　但是程星这个小魔头，林明亮真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她逼着自己说了爱不算，还老是挑逗自己，再强的自制力，也架不住她这个小妖精这样缠法。在她面前，林明亮节节溃败。前几天，他对待她，还不过是为了逗她高兴，她要求亲呀抱呀的，林明亮都没什么感觉。但是这几天，他觉得自己是真爱上程星了，真的陷进去了。他爱她爱的有点心疼，老是想着她现在快乐的一蹦一跳的样子。
　　理智上，林明亮觉得不应该和程星往下走了，但是感情上他舍不得了，舍不得放弃她，舍不得让她难过，看到她开心他就特别的高兴。
　　林明亮曾拿出自己能列举的所有理由来抵挡。自已有家，程星是知道的，濒临死亡的婚姻程星也知道，这对程星没用。林明亮手里唯一有力的武器，就是以前喜欢过的那个妹妹。这个妹妹是林明亮在和老婆冷战那段日子认识的，虽然现在她不来聊天室了，但是还和林明亮有联系，经常打个电话什么的。林明亮没想过和这妹妹怎样发展，双方都有家，根本不可能。林明亮对这妹妹，也只是强烈的喜欢，或者也可以说是爱，但这种感情一直都是淡淡的，她视他如兄，他待她如妹。两人之间心动的感觉，都是心照不宣，从来也没有说过一个爱字。
　　一般情况下，对待喜欢他的妹妹，林明亮只要说出自己心里有人，而且不可能放弃。那些妹妹，都会知难而退，唯独程星，一点也不为所动。她说出来的话让林明亮都惊奇了，程星说你爱她是你的事，一个人有可能爱上几个人，这不妨碍你爱我，有能力的人不妨多爱几个。
　　林明亮说你就不嫉妒吗？你就不在乎吗？程星说不是不在乎，而是我没办法要求你的过去，我也有我的过去，我也爱过别的人。
　　林明亮说我不是爱过，我是还在爱。程星听着这话，心里挺难受，但她不会表现出来，她说你对她有承诺？林明亮说没有。程星说你准备和她发展？林明亮说也没有，不可能发展。程星说那我就没有顾虑了，我倒没感觉有什么对不起她，我只是觉得有点对不起你老婆。林明亮说，那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程星说我爱你也是我自己的事，与这个妹妹无关。林明亮是彻底拿她没办法。
　　程星现在确实是非常狂热地陷进去了，但她并不是毫无理智。她是在一往无前地往前冲，但是她也随时准备停下来，退出去。她觉得自己的爱太强烈了，她怕自己会伤到林明亮。老实说，程星对爱情，也没有信心，大多数的爱情，总是惨淡收场，自己和林明亮能这么一直快乐地爱下去吗？
　　“你随时可以说停，真的，我可以马上退出。”程星对林明亮说。
　　“要是你能安全的撤退，我倒真希望你撤，撤了你就安全吗？你快乐吗？”
　　“你安全就好了，我没事的，你说停我就停。”
　　“不可能，”林明亮说，“ 不，我坚决不说。唉，如果你觉得我能给你带来欢乐，我就不会走开。”
　　“没事的。我只是感情太强烈，收不住，我不想烧死你。我怕打破你生活的平衡，我怕你有一天会太爱我，而让你痛苦。”这是程星的真心话，爱不是为了自己的一味纠缠，爱是让自己心爱的人也快乐，程星对未来没有把握，对自己也没有。
　　“我比你从容得多，我知道咱们不可能走到一起，可你需要有个男人在你身边，照顾你，满足你。”林明亮说，“和我这样发展下去，你不后悔吗？你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我现在已经占有了你的心，也许有一天，我还会占有你的身体。如果你以后遇到喜欢的男人，他会介意这一点的。”
　　程星笑了，真迂腐。“他凭什么介意？介意我爱过别人？那他可有的介意了。这道理你不明白吗？介意的男人不会爱上我，爱上我的男人不会介意。你别瞎操心了，我都不烦恼这个，你担什么心呢？你越为我想得多，会让我越爱你，你笨死了。”
　　林明亮叹息，“我现在都快死了，已经奄奄一息了。”
　　“嗯，抱我吧。”程星说。
　　 林明亮打出拥抱的动作：* 〈大笨鱼〉 激动地将 〈世界上最可爱的小老鼠〉 紧紧地拥抱在怀里...
　　“我真的想抱你了……”
　　“嗯，那就抱。”
　　“甚至都想占有你的身体。”
　　“嗯，可以，我是属于你的。”
　　“我是不是真的疯了？”林明亮好苦恼，“我觉得我这想法好卑鄙。”
　　“怎么会啊。你是爱我了，真的爱我了。”程星能感受到林明亮的激情，她自己也是一样，就是在电脑前，通过这种虚拟的亲呢行为，也有着强烈的冲动，想和他在一起，想让他好好爱自己。
　　“你不知道我多狂啊，我整个人都是晕晕的，已经烧透了，我才知道爱能爱到这种程度。”程星说道。
　　“唉，两个疯子，我也被你点着了。”
　　“那你就爱我吧。我要你爱我，别想以后，看天意 。”
　　“我可怎么办呀？臭小子你把我逼疯了，本来我想不碰你，可你总逼我呀。我不知道，我晕死了，是你把我害死了，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办了。”林明亮感觉自己也烧透了，心与身，都在激情之下燃烧着，根本就无法把持。
　　“别想了，我不发愁你发愁。好没道理。”
　　“不想了就不想了，咱俩都晕死吧。”
　　“亲我吧。”程星要求着。
　　* 〈大笨鱼〉 轻轻地给 〈世界上最可爱的小老鼠〉 一个热吻：好深情哦~~~
　　“气死我了，你总挑逗我，我都忍不住了。”
　　“呵呵，我爱你啊，我是小魔鬼，我也忍不住，你以为只是你一个人？”
　　“那你来大连让我亲吧。”
　　“好，我来，我咬死你，折磨死你。”
　　“死就死吧，反正也活不成了。”
　　“嗯。”
　　 * 〈世界上最可爱的小老鼠〉 轻轻地给 〈大笨鱼〉 一个热吻：好深情哦~~~
　　程星在激情荡漾的同时，有着一份感动，还有着一份欣喜。在某些方面，程星感觉自己比林明亮看得更清楚明白。林明亮比程星大六七岁，但在感情和婚姻上，他的经历与见识，跟程星比起来像小学生。林明亮二十六岁结婚，第一次吻的女孩是老婆。他除了婚姻之外，感情经历上几乎是一片空白。网上有个喜欢的妹妹，但是两人也仅止是精神交流，而且也淡淡如水。他之所以对这妹妹念念不忘，主要的原因，是和老婆感情破裂之后，心里太空。有意无意地，他在心中给自己树下了这个爱人形象，人总是要找点寄托吧。
　　程星觉得林明亮没有真正爱过，也没有真正活过。才三十六岁，就这样在那不死不活的婚姻中过一生？就这样在网上揣着对那妹妹的怀念过一生？程星想，自己的出现，是能给林明亮带来快乐的，是能让他的心中产生激情的。林明亮那么关心她，了解她，那样地为她发泄痛苦费尽心机，程星心里很感动。感动之余，她想回报，用自己热烈的爱来回报，让他快乐，让他充实，让他幸福。
　　至于婚姻爱情，程星也早看开了。程星受过的伤害太多，失去的东西也太多了。程星已经不可有孩子了，也不需要为了符合社会的要求组织家庭。所有的传统道德观念与规范，已经是在程星的心里头打碎又重新组合过了，程星心中只有一条道德准则，就是凡是不伤害他人的事，都可以去做。人往往在被剥夺了一切之后，会有一种顿悟，会一下子领会什么是生命中最重要的。是感情，是爱，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能让自己心爱的人开心快乐最重要。
　　程星心里没有一点想要独占林明亮的意思，独占他的人，或者独占他的感情，她只想让他快乐，让他享受爱的激情。至于他强调又强调的责任，各负各的，程星只要求林明亮对他自己的心和感情负责，程星会为这份爱中付出的一切，自己负责，永不言悔。
　　其实在爱情之中，女人往往有着比男人更大的勇气，更勇敢也更坚强。
　　程星和林明亮，现在已经不能满足于网上聊天了。他们找一切时间和机会通电话，都想要听到彼此的声音，两个人一小时一小时，不知厌倦地拿着话筒。
　　程星知道林明亮一直是把见面当做最后的屏障的，但现在他居然说出“你来大连让我亲”这样的话，他难道敢见自己了吗？如果他敢，那就见吧。
　　当林明亮再一次说到“你来大连亲我吧”时，程星说好我来。林明亮一下子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他愣了一下后问她：“真的来吗？”程星说真的来。
　　程星告诉林明亮，自已春节的假期很长，从家乡回来后，她准备去大连看他。
　　“你不是玩笑吧？”林明亮又问。
　　“当然不是。不想我来？”
　　“想，真来呀？”
　　“真的来，一起疯吧。”
　　“一点也不怕？”
　　“你应该怕我才对。你是好人，我是坏人。”
　　“我都疯了，什么都不怕了。”
　　“疯到底算了，好不好？”
　　“好。我怎么也这么坏了？，我这是怎么了？唉，我彻底完了，你觉得我还是以前的我吗？我怎么觉得我突然变坏了，连我自己都接受不了自己了。”
　　“跟坏人在一起久了。呵呵。”程星笑道，这笨哥哥，真是傻的可爱。
　　春节放假前一天，程星拿自己的照片到公司去扫描，林明亮还一直没看过程星的照片。结果公司的扫描仪的电源坏了，搞了一上午也搞不好。
　　和林明亮通电话时，程星笑着说，“你怕不怕我是个大恐龙？”
　　“不怕。”
　　“那你猜一猜，我是长得很漂亮呢？还是很丑。”
　　“我猜你不会很漂亮，聪明的女人都不漂亮的。”林明亮这样说。
　　程星哈哈大笑，“我都不知道你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漂亮不漂亮有什么重要的？”林明亮说，“一个人的相貌是很次要的，比相貌重要的是内在的气质，气质好的人，就算不漂亮，也是光彩照人的。”
　　“呵呵，有道理。我的气质就好的很，纯一个杀手的气质，你见了就知道了。”
　　“呵呵。”林明亮也笑了，“你已经温和多了，你以前身上真是有点杀气腾腾的，好像谁得罪了你，你就要跟人家拼命似的。”
　　程星不禁莞尔。这段时候，她真的很开心，这场爱的洗礼，正在融化她冰封的心灵，她不知不觉地，一天比一天温柔，一天比一天更像个女人。

shenhao

我接着转载没问题.有的可能网络不太好,不能进到那个网站.我就算是帮他转载了.
至于偷的感觉是因为作品是作者的心血,事先没有打招呼就转载,总是感觉是偷么.
再强调一次.文章的一切权益属于文章的作者所有.
http://www.tianyaclub.com/New/Pu ... amp;strItem=culture
可以看到文章的原文.

shenhao

　　（十九）
　　
　　“姐，”程远跑到房间里叫程星，“什么味儿呀？你闻到了没有？”
　　“啊~~~~~”程星大叫一声，“你快去关火，是排骨，我炖的排骨。”她一边跳着脚，一边手捂着话筒。程星的公司已经放假了，她搭今晚的火车回家，正在电话里和林明亮道别。
　　最近几天，林明亮下了班都不先回家，在办公室里等程星的电话。电话都是程星打过去的，她说自己打IP便宜，她不让林明亮用单位的电话，谈情说爱用公司的电话，太也说不过去，而且他们这电话打起来就好几个小时，也不好意思揩公司那么多油。
　　程星扭回头来怪林明亮，“都是你，害我忘记了厨房还煮着东西，这下好了，要给弟弟吃焦炭排骨了。”
　　“呵呵，”林明亮笑起来，“怎么还能怪我？要吃饭了吧，不打了吧，过一会儿你该动身了。”
　　“嗯，晚上九点多的车，吃完饭就该走了。好吧，快说。”
　　“说什么？”林明亮是明知故问。
　　“笨蛋，你说说什么，哼！”程星每次和林明亮通电话，最后告别时，都要求林明亮说“我爱你”，这也渐渐成了他们打电话的习惯。
　　林明亮笑了，有点窘迫，但还是说了，“我爱你，小老鼠！路上当心，好好回家过个年，开心点。”
　　“我也爱你，大笨鱼，放心好了。”程星甜甜笑着，心满意足说了再见，这才放下话筒，跑进厨房里看她烧焦的菜。还好还好，只是最下面的几块排骨紧贴着锅底，焦了一层，上面的还能吃，只是有股子焦糊味儿。
　　程远一直微笑着看着程星，姐姐这副模样，甜蜜又天真，活脱脱一个恋爱中小女人的样子。他知道程星这两个月来，天天上网聊天，八成是网恋了。管他什么恋吧，能让她开心就好。这些年来，他知道姐姐吃了不少苦，她那么要强，从来不在他面前流露出一点点软弱情绪。但是他常看到她一个人发呆，手指上夹着一支烟，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只是在他叫她时，回过头来，脸上才会现出一个笑容。
　　姐弟两个吃完了饭，收拾好行装，出门打了个车，直奔北京站而去。她们的老家是甘肃的一个中等城市，从火车要十六七个小时。行李都拎在程远手上，检票登车，所有手续都是程远办，程星双手空空跟在程远后面。弟弟已经长大了，是个成年人了，现在已经能够照顾姐姐了，程星放手让他跑前跑后，张罗一切，惬意地享受着程远的照顾。
　　上了火车，程星才觉得自己着实累了。这段时间，天天上网聊天聊到深夜，公司里的事，也一点不能少做，都是凭着一股精神在撑着，现在放假了，要回家了，她一松懈下来，才发现自己真的好累了。
　　她躺倒到火车的铺上，合眼想睡，听到手机叫，一看是林明亮的短信。“上车了吧？抓紧时间休息吧，睡不着就发短信给我，我陪你聊天，一路平安，爱你！”
　　程星笑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她感受到了林明亮真心真意的关心与爱。她回了信息，告诉他自己一切都好，正准备睡呢，要他也歇歇吧，这些日子，想必他也累坏了。关了手机，程星觉得困的不得了，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另一边的林明亮却睡不着，没有了程星的陪伴，他感觉到寂寞了。近来他很少到聊天室闹了，程星不在的时候，他就是挂在聊天室里看一会儿大家聊天，或者到论坛看看。此时，他有一种感觉，这份感情，改变的不止是程星，自己也在改变着，虽然没有程星的变化那么明显。好长的一段时间，他留连在网上，也不知道自己要寻找什么。在网上，与大家聊聊说说，也能高兴一阵子，但这高兴过后，心里还是空空落落的。一直到程星出现，一直到被迫接受程星的爱情，才觉得心里不空了，生活好像重新燃起了希望。
　　婚姻的僵局好像已经到了无法改变的地步，老婆频繁的吵闹，让林明亮心灰无比。他现在在家里，话越来越少。每天一回去，吃了饭，老丈人两口子去看电视，林明亮就上网，看看新闻，聊聊天。老婆九点半左右从店里回来，他就把电脑让给她，自己出去跑步，或者到海边吹吹风。不呆在家里，是不想和老婆吵架。
　　等他回来的时候，大家差不多也都睡了，他就洗漱上床。有时候老婆还没睡，在被窝里伸手来抱他，林明亮也由她抱着，但是却没有一点感觉。老婆173的身高，皮肤雪白，头发乌黑，依旧漂亮的很，比同年龄的女人都显得年轻。但无论老婆如何抚摸挑逗他，林明亮身体就是没一点反应。自从老婆和他分居又和好后，他好像就对床第之事就失去了兴趣，怎么也兴奋不起来。老婆有时候会小声地咕噜一句，真没用，然后悻悻地，转过身自己睡了。
　　这种情形越来越多地出现，老婆渐渐连抱也不去抱林明亮了，两个人在床上，一边一个，背对着背，各睡各的。两三个月了，两人一次成功的性生活也没有，有时候林明亮也勉强自己配合老婆，但就是不行。林明亮有时候想，自己是不是有病？这情形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真是羞于启齿。
　　老婆睡着了之后，一直在黑暗里睁着眼睛的林明亮，又会轻手轻脚地起来，再去上网。他十二点后再上网，是个老习惯了，在认识程星之前，就一直如此。原因只有一个，心烦，睡不着。
　　本来与老婆和好之后，林明亮想着原谅她，尽力回到原来的状态。但婚姻这东西，如同瓷器，经不起反复的摔打。两人有了裂痕之后，彼此的感觉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而且自从老婆开了服装店后，赚的钱多了，说话就越来越不尊重林明亮，经常拿着他和外头的男人比较，谁谁谁赚钱多，有本事，谁谁谁风流潇洒，有气派。林明亮在单位里是技术最好，人缘也最好的，回到家里经老婆的嘴一数落，变的啥也不是。白天吵完了，到晚上老婆好像忘记了这个荏子，还来和林明亮亲热，林明亮可就调动不起自己的感情了，要么装睡，要么躲着她。
　　这几天，在程星甜蜜的诱惑下，林明亮也奇怪了，自己居然冲动的那么强烈，没有任何不正常的感觉。只是一躺回到老婆的身边，这种强烈的冲动就迅速消退了，又变的毫无欲望了。都说男人的性与爱可以截然分开，但这道理在自己身上就行不通。
　　林明亮是到现在也没有见过程星的照片。他有时候觉得，这是不是有点可笑？两个素未谋面的人，单纯凭一次次的聊天，就可以爱上对方。这爱真实吗？要是见了面，互相不喜欢对方怎么办？以前说过的我爱你之类的情话，还能退回去吗？但这种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也只是一瞬闪过。他还是强烈地渴望着程星的到来，和程星在一起相处的感觉，实在是很好，他有理由相信，见了面两个人也一样的好。
　　林明亮在这个睡不着的夜晚，在网上把程星发的贴子看了又看，把程星写给他的邮件看了又看。最近程星给林明亮写了很多情书。她的文采很好，感情又真挚，每一封情书，都那么动人，林明亮一封也舍不得删，翻来覆去，一遍遍地看，几乎能背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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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网络上还是现实中，林明亮从未见过程星这样的女孩子，那么聪明，那么坚强，又那么可怜。她很孤傲，很自信，但不骄横。她可以极为奔放，又可以非常沉静内敛，可以极感性，却又总能保持理智，有着极强的自制力。
　　但这些都不是最可贵的，最可贵的是，她经受了那么多的苦难，仍能保住一颗赤子之心，没有放弃，没有退缩，一点也不逃避，总是勇敢地面对一切。她总给人一种积极向上的感觉，始终怀着对生命中美好事物的追求，这种光明可爱的气质，就是在她情绪最低沉的时候，也能体现出来。就像一株坚强的小花，只要一点点雨露阳光，就可以开得很美。
　　林明亮感觉到自己已经彻底地陷落了，由退无可退，逃无可逃，到既不想退，也不想逃。一切交给命运作主吧。
　　
　　程星在火车上一直睡啊睡，十六七个小时的旅程，除了偶然起来上个厕所，或是吃点东西喝点水之外，就是一直在睡。有弟弟程远陪着，她很放心，有遥远的林明亮的爱陪着，她很安心。这些天她的心起起落落，直到登上火车，接到林明亮那个体贴的短信，她才感觉到，林明亮是真正爱上自己了，就是爱，不是别的，不是怜悯，也不是帮助。
　　第二天中午，程星和程远终于回到久违了的家乡。他们打车直接回了妈妈的家，一进门，程星就和妈妈拥抱在一起。程星上一次回来探亲还是三年前，又离家这么久了，妈妈老多了，丝丝白发爬到鬓边。
　　妈妈抱着程星掉眼泪，从小，没能好好照顾这个女儿，她长大之后，又离家那么远，受那么多的苦，她真是心疼她啊，可惜一点力也出不上，不能为她分担任何苦恼。现在总算她回到了北方，和亲弟弟在一起了，互相有个照应，她这当妈妈的就放心多了。
　　程星陪着妈妈做家务，和她啦家常。她带了很多礼物回来，买给妈妈的，买给妈妈现在的老公贺叔叔的。
　　此外，程星也叫程远去了一次父亲家，让程远给父亲送过去一笔钱。据说父亲现在有很严重的前列腺炎，前段日子又摔了一跤，身体大不好了。父亲和继母小姨，一直没有孩子，好像是小姨不能生，为此，他们曾经想把程远从母亲身边接回去，但是母亲坚决不肯，因为有以前程星闹的那段故事，亲戚朋友也没有帮父亲那一方说话的，这事只能做罢。
　　母亲还是很大度，她虽然不肯把程远给回亲生父亲，却并没有要求程远不认这个父亲，毕竟是生父，血缘关系是改不了的，逢年过节，她都会要求程远去父亲家里看一看。至于程星，那是谁也命令不动的，她是永远不会原谅父亲的行为的。婚姻的事她管不着，但那样穷凶极恶地对待母亲，还残暴地打她和弟弟，她永远也不能原谅。
　　从那年那事之后，程星就没管他叫过一声爸爸。这次回家也是一样，她仍然不肯去看他，她自认为感情上不欠他的，但金钱上，他毕竟还是养大了自己的。她送钱，是听说父亲的经济挺拮据的，又在闹病，送了这笔钱，自己对这个父亲，也就尽完义务了。
　　年三十的晚上，程星陪着母亲守岁，包饺子，又接到了江枫的电话。程星心情平静地答谢着江枫的问候，也祝他万事如意，连年有余。她知道江枫还不死心，但在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的了，一切早已经过去，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回头。并不是因为不能原谅他曾经的背叛与伤害，而是她真正认识清楚了，两个没有深厚感情基础的人，两个性情脾气并不真正合适的人，在婚姻的道路上，是无论如何走不远的。
　　三十晚上十二点钟声响起，四外里编炮声大作，程星站在家里阳台上，看着处处腾空而起的烟花与焰火，心里快乐平静极了，连空气中的火药味道，她都感觉到是香的。
　　年初一至年初三，程星都在家里陪妈妈，过了初三，她出去转了转，看了看老朋友，老同学。大家聚到一起，唏嘘着岁月不绕人，一个一个的，都老了。
　　程星还抽时间跑到网吧去，和林明亮聊天，网吧有耳机有唛，两个人语音通话。说是语音通话，其实是程星说话，林明亮听，他在家里上网，老丈人两口子在，他不好说什么。但林明亮的心情实在很好，他不方便说话，他就哼歌给程星听，他的快乐情绪从他哼的歌里头表露无疑。程星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心想这笨哥哥怎么这么可爱呀，真是好爱他。
　　年初四晚上，程星和妈妈一床睡。两个人聊天聊了很久，妈妈问到程星以后的打算，目前有没有合适的人。程星说走一步看一步吧，没有合适的我也不想凑和。妈妈是身受过不和谐婚姻的苦恼的，她也并不勉强程星再婚成家。但她说了一句程星颇为意外的话，她说孩子，你要是实在太寂寞了，找个情人妈也不反对。
　　程星大为惊讶，这是保守的妈妈说的话？她由不得笑了，她说妈你真开放，哪来的新思想？妈妈说这是什么新思想？我是觉着，你心高气傲的，又不能生孩子，不是很好的男人，你也看不上。但是好的男人不多，和你年岁相配的，十有八九是有家了，就是没家，因为你生不了孩子，恐怕不介意的人也不多，你的婚姻问题终是为难。你一个人太寂寞，如果有好的男人，也不用计较能不能娶你，只要是好好对待你，比有个差劲的老公还强些。当然这是万不得已，最好还是找个合适的人结婚，女人总是要有个家好一点。
　　程星抱着妈妈，说妈我知道。你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会高兴快乐地生活，人活一世，草木一秋，高兴不高兴都是那样过。结不结婚的并不要紧，只要人想的开，单身一个人，也能过的快快乐乐。我有你，有程远，心里永远是暧的。再说现在我在工作上，挺有成就感的，我现在没有婚姻束缚着，正好做点事业。你忘记了，你不是给我算过命吗？说我很有晚福，将来一定可以很幸福的，你就放心吧。
　　这个春节，可以说是程星成人以后，在家里过的最快乐的一个春节。她每天都开心地笑着，做什么事都兴致勃勃，整个人光彩焕发。程远也说姐姐变漂亮了，程星说真的？自己照镜子看了半天，感觉不到哪儿变了。跑回去问程远，程远说你现在笑容特别多。程星挺讶异的，说我以前笑容不多？我记的我是一直笑容满面的呀。程远说很少，至少是你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我不太见到你笑，笑也是昙花一现，大多数时间，你是面无表情的。
　　程星恍然，原来自己的寂寞和孤单，弟弟都是看着眼里的。好在寂寞的日子已经结束了，上天把一个那么淳厚，正直，可爱的林明亮送到自己面前，有了他，自己的生命重新光采焕发了。
　　她太快乐，太开心。她把她对林明亮的思念和爱恋，都写成了一封封情书，抽空就到网吧去发一封。外面的季节，虽然还是冬天，但在程星充满喜悦的心里，春天已经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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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程星欢天喜地过新年时，林明亮却不开心到了极点。他和老婆的矛盾到了躲不过逃不了的时候了。
　　大年初二晚上，老婆组织双方亲友在饭店里会餐。老婆方面，是她的父母，两个弟弟及弟媳，一个妹妹和妹夫。林明亮方面，母亲已经去世，父亲跟着远方的哥哥生活，只有一个妹妹林晶晶在身边，林晶晶两年前离婚了，现在是单身一个人。所有亲友加上他们夫妇两口子，全部一共十一个人，在饭店里订了座位，打边炉吃火锅。
　　吃饭刚开始大家还有说有笑的，和乐融融。吃到中间时，林晶晶数落起林明亮来了，说他也太不修边幅了，怎么一件好衣裳也不添添，他身上这一身，穿了几年了吧？就不能去买身新衣服？一个月三四千的工资，怎么看上去像个搬煤的？人家搬煤的都比他穿的好。
　　她这话头一开，老婆就忍不住嘴了，也跟着数落他，他就那样儿，我说他多少回了，他根本听不进去，穿这一身破衣服，土不啦几的，我跟他走在一起是真没面子。
　　林明亮说，你怕没面子，就别跟我一起走。
　　老婆酒桌上就发作了，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一起走？跟你一起走丢我的身份！一下子又说，以后你出门呀聚会呀什么的，我可不跟你一起去！跟你出去一次，生气一次，回回都吵架。林明亮说，我朋友聚会，你跟着干啥？跟着就跟着了，干嘛老是插话？该说的也说，不该说的也说。
　　老婆这下子委屈了，叫着说你还比我有理了？我是你老婆，你去哪儿我不能跟着？莫非你是心里有鬼？你那都是什么朋友，没有一个好东西！你那个同事什么梅，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说话说话跟你眉来眼去，你还跟她嘻皮笑脸，要不是我在，她不定怎么放肆呢？不要脸的东西！
　　林明亮一下子火了，这是什么话？自己老朋友聚会，说话略略随便一点，开开玩笑，常有的事，被她上纲上线到这份儿上了？难怪她总要跟着，疑神疑鬼的，原来是想抓他的痛脚。几次聚会带她去，她老是板着一张脸，要不就是阴阳怪气地乱插话，搞得林明亮一肚子不痛快，现在还点着自己朋友的名字骂？林明亮气得筋都暴起来了，要是年轻十岁，气头儿上他都能掀了桌子。
　　两个内弟看林明亮脸色不对，忙着打圆场，一边拉姐姐，少说两句，少说两句，大过年的，别吵架啊。
　　小姨子插话了，姐，别胡思乱想了，你这么漂亮这么能干，这么好的条件，我姐夫哪能起外心哪。这话不说犹可，一说林明亮的老婆更气大了，鼻孔里头“哼”了一声，说他敢，我哪样不比那些贱女人强？除非是有病，才会看上那些个东西。他要是敢起外心，我立马要他下岗。
　　这时老丈人喝了一声，都给我闭嘴！大过年的，好吃好喝，胡说什么？转头跟林明亮说，女婿，我知道你，来来来，别生气，吃菜吃菜，咱爷俩儿喝了这一钟儿。林明亮不好卷老丈人的面子，强自压着心头的怒气，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接下去林明亮就闷不啃声，不言不语，埋头只是吃饭。林晶晶见嫂子当着众人这么不给哥哥脸面，也有点不高兴，也不说话了。林明亮的老婆被父亲喝了一嗓子，更是满肚子不高兴，一直板住脸。两个内弟努力搞气氛，饭桌上却也始终热闹不起来，这顿饭吃的是人人不自在。
　　饭一吃完林晶晶就说要回去，林明亮站起来说我送你。兄妹俩一前一后出了饭店。林明亮开着摩托载着妹妹往她家走，一路上妹妹在林明亮背后唠唠叨叨，说一会儿嫂子，说一会儿哥哥。说哥你这么实在的人，她都还信不过？上次说你有外遇，要跟你离婚，到底你们是怎么了？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林明亮说你听她胡扯瞎掰，外遇个屁！我一不喝酒，二不赌博，就抽两口烟，吃的穿的简单到极点了。下班就回家，工资全交给她，我上哪儿外遇去？
　　林晶晶说哥你也改改吧，穿的体面点，嫂子人漂亮好面子，你这样子跟她站在一起，委实不像是夫妇。又说嫂子也是的，自己开个服装店，怎么不给老公搞几身好衣裳，这是什么为难的事？
　　林明亮说不改！她喜欢好衣裳让她嫁给好衣裳去，我就是这么个模样，她爱喜欢不喜欢！我有外遇让我下岗？嘿嘿，我怕死了！就为着她这句话，我也得找个外遇去，省得白担了这个虚名儿！反正她在所有亲戚面前，都哭诉过我有外遇了。
　　林明亮回到家里后，这事是越想越生气。晚上老丈人两口子睡了，老婆还在那里不依不绕喋喋不休。林明亮关上了门，指着老婆的鼻子大发雷霆。他一向都是脾气极好，极能忍让的，这次是真火了，当着老婆的父母不好说什么，都回到家里了，她还这么不知好歹，给鼻子上脸。林明亮从没发过这么大的火，老婆吓呆了，也不敢还嘴了，嘤嘤的只是个哭。
　　林明亮看着老婆的脸，一阵深深的失望从心底升起，她是不可能改了，她永远也学不会尊重人，永远也是那样不分场合，不分地点，想说什么就乱说话，年轻的时候，还可以说是年轻，不懂事，算不上个大毛病，到了这个年纪了，还是毫无长进，那就十分可悲了。自她父母住到家里后，她好几次当着老人的面胡说八道，信口开河，丈母娘看了她这样子着急，明着暗着教她训她。但是她好两天之后，只要林明亮的脸色一好，她就又上劲儿了，敢情是犯了吵架的瘾，两天不吵一次她就不开心。
　　林明亮发泄完了，扯过被子倒头就睡，迷迷糊糊听到老婆一直在小声抽泣，但他心灰意冷，整整一夜，一眼都没有看她。
　　有时候，婚姻对人的折磨与销蚀，在于不经意间。日积月累的小冲突，小矛盾，性格脾气上的龃龉，像一把钝刀子，不会一下子杀死人，却是今天割一刀，明天割一刀。身在其中的人感觉到痛，却没有痛到大声叫喊的理由，也只能是忍着，忍上十年二十年，一直忍到血流干了，泪流尽了，火气磨没了，希望也丧失了。婚姻这尊躯体，最终变成个裹着层层纱布的木乃伊，就算是修成正果了。
　　在对待程星的事上，林明亮始终有点犹犹豫豫的，老觉得自己不应该接受她。但在这次争吵过后，林明亮彻底横了心了，这婚姻让他失望透顶了！外遇就外遇。反正无论自己怎么做，老婆是认定自己有外遇了，不如落实了算数！
　　林明亮第二天起来，和自己几个老朋友聚了聚，又和程星通了一回电话，心情才慢慢好起来。程星的声音甜美又调皮，又生着一颗七窍玲珑心，总是那么善解人意，和她说话，不论是谈点什么，都能让林明亮心里感觉舒服。
　　夜晚，林明亮一个人站在海边，听着波涛拍击礁石的声音，那声音是海的呼吸，显示着一个雄浑伟大的生命，和一种包容一切的襟怀。每当林明亮心情不好时，他就会到山里，到海边，当他亲近过大自然后，他的心情就能平静下来。
　　他在海边给程星发了条短信：“幻：你好，我现在在海边，一个人看夜景，过几天你就来了，咱俩一起看夜景一定更美！”
　　程星收到这条短信时，既开心，又感动，她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那一瞬间飞越了千山万水，飞到了林明亮的身边，与他一起听涛看海，那种心灵交融的感觉，当真是美不可言。她趴在桌子上给林明亮写信：
　　
　　笨鱼：
　　收到了你的短信，知道你正在海边看夜景，你在想我，我也一样，在想你。
　　我能感应到你的心境，感应到你心中平和宁静的力量。想到你此刻在海边，我的心也飞去了，和你一起。你可以带领我走入你的梦境，与你一起飞，我能感受到你想告诉我的一切。
　　我们之间，有心灵的默契。这种感觉真好。我的心境从未如此平和喜乐。我又掉眼泪了，喜悦的眼泪。
　　好幸福呢，再过几天，可以靠在你的肩膀上看海。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今天一个人在街上走，阳光照在我身上，也照在我心上。多年以来，我很少有闲心观景。今天却是怀着一种闲适的心情，在街上漫步。
　　看着街上的景物与行人，想着你，忽然之间就有了写东西的冲动。写我以前的生活，写我面前的这座城市。用我现在的心情和眼光，捕捉凝固在我记忆中的印象。给你看，让你看到我，感受我。可以写人生旅途上的处处风景，旧的，新的，融入我的感受与感觉，与你分享。
　　你开启了我心灵的闸门，不但渲泄出郁积的伤与痛，也释放了我的爱情，同时还触发了我的创造和表现的欲望。
　　虽然世界在变，人在变，但在这变化之中，总还有一种东西贯穿始终。我就想去捕捉这种东西，把它表现出来。我不知道如何形容它，可以称它为希望吗？或者生命的真谛？生活的感觉？对生命的热爱？？
　　总有一日，尘归于尘，土归于土。但与你相爱的时刻，我希望我能用文字保留。所有的幸福与喜悦，我希望我能用文字表现。
　　我爱你，我深深地爱你。
　　愿你好梦，梦中我会和你一起看海。
　　
　　　　　　　　　　　　　　　　　　　　　　　　　　　　小幻
　　　　　　　　　　　　　　　　　　　　　　　　　　　年月日 晚23：56
　　
　　日子，在林明亮与程星的期待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大年初五的晚上，程星和程远收拾行装，装备赶回北京了。程星私下里告诉程远，自己要提早回去，是准备去大连一趟。程远问她，是去见网友么？程星说是，又说这事别和妈妈说，你要想在家多住几天，我就一个人回北京。程远说我陪你回北京吧，在家呆着也是呆着，闷得慌。
　　姐弟两个经过一夜的巅簸，大年初六早上，回到了北京。一下火车，程星就去买票，这时候，北京出去的人少，进来的人多，票好买的很。买好票，程星给林明亮打电话，要他给自己订回北京的飞机票。她计划在大连停留三天，初九晚上飞回来。
　　火车三个小时以后开动，程星抓紧时间，匆匆赶回寓所，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又胡乱吃了点东西。程远嘱咐姐姐，一到地方就要给他报平安，告诉他下榻的酒店房间号和电话，并且每天都要以短信和电话的形式向他汇报行踪。程星笑了，她一一答应着，弟弟这是怕自己不安全，毕竟是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和一个陌生的人见面。
　　程星打车匆匆赶到火车站，已经开始检票了。她登上列车后，给林明亮发了个短信。
　　“我已经上车了，明天早上七点，就可以见到你了。”
　　程星的心里，满涨着喜悦与柔情，一路上火车车轮与铁轨磨擦的“卡嗒卡嗒”的声音，在程星听来，都像歌唱一样悦耳。

冰蓝的落叶

恩，谢谢了，可还就只有20啊，应该一共是36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