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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入德一月闲散记【一个月内的杂感数篇集合,部分内容因粗鲁的语言完全删除】
鸟,人
这几只肥鸽子简直太嚣张了!
总有一天我要抓一只烤了吃!娘的,一点都不怕人,到处得瑟。妈的,火车站月台我都不敢越过警戒线,这几只烂鸟竟然连高速列车都进站,人群涌入涌出的时候都还扭着肥硕的身躯咕咕散步,太悠闲了吧您!
又一次没带眼镜骑车,以为前面是条大狗,急刹车,结果一看是两三只丝毫不长眼还在扭扭的肥鸽子。
德国人真是把这些个鸽子喂肥了,更是惯坏了,看姐哪天来教训它们一顿。
杜塞乃至北威州的鸽子,你们给我小心着点!
火车、城铁、区铁?
反正火车站可以坐好多种车,坐火车搞得跟坐公交一样,觉得德国人真的满想得开的,这要是在中国哈哈哈,光踩踏事件就能让德铁公司赔个精光!
话又说回来,德国的火车也不准时啊!我头一次坐,就光我那个月台这就晚点了三趟,理由更是千奇百怪。竟然有因为“警方调查而延误15分钟”的说法……额,,不过总比因为“线路问题延误45分钟”强,而且这还是高速快铁,所以那帮子有钱人愤怒极了!我看着真开心~~被juli的仇富情绪影响了,最近貌似比较仇富,由此可见,穷人的仇富心理是极其自然而波动乃至情绪化的。
让路
我总是给车子让路。
在德国,这估计是特别高尚的行为。因为目前已经收获了很多司机热情的招手微笑感谢加叽里呱啦。
不过大叔哎,真不是我高尚,你随便抓个木有素质的中国人搁在德国,你都得把他当圣人看!开玩笑,在中国你一个小肉人儿跟大汽车是能杠上的么?!
反正我不习惯,我还是让车。而且不能改掉,不然一回国指不定哪一天走神就把自己当行人大爷看了。撞飞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所以让涛涛汹涌的德国感谢朝我砸来吧!只是:我是中国人。
厕所和卫生纸
到德国这么久了,我不仅没有买卫生纸,还从青旅薅了一个给自己,两个给朋友。
反正到哪里的厕所都有卫生纸,看来我用塑料袋装着卷筒纸到处跑的苦逼生活结束了!
不过,在学校还是被小小惊讶了一下。原来校园里那种拿卫生纸发泄的情况是真的存在的啊!我以为只是在美国青春电影里面才有呢!那天没忍住,把乱糟糟的厕所收拾了一下(我就是苦菜花啊……)
不过,怀念蹲位!
玉米棒牌卫生巾
一起床,我意识到我必须搞定卫生巾的问题。
安娜,你有么?
有。她给我看了一个小包。
哪儿?我没看着安而乐啊?!
这不?
OH!!!!!!!!!!!!!!!!!!!!TEMPONS?我大惊失色。
这样更卫生,也很安全,我们在德国都用这个。安娜不住地笑。
我说no no nononononononononoono................好吧,我去超市看看....
安娜笑岔气了要,说,Jing,你活宝了简直.....
我说活宝也是要用卫生巾的。
超市里我很容易就找到了卫生巾,而且很便宜,不知道sophie牌子是不是苏菲?
一打开,当时我就无语了,这个太简易了吧也!一个摞一个,连独立包装没有。也没有护翼,胖乎乎软趴趴直戳戳的,跟玉米棒子似的…………
额,但是真是,别说,真踏实!
房事
此房事非彼房事。不过,两者都很重要,关乎生存大计。
来到德国两周,还是没有房子。课业繁多,在青旅大厅席地而坐,一边预习,一边焦虑,这个可咋整。
在小小的杜塞遇到好心国人小姑娘,收留我一二日,勉强收些零钱,接济我度过难关。不免瞎想:有钱果然就是爷啊。
今天晚上,juli也开始极度焦虑,我从青旅的搬出让她压力更大了。午夜时分,俩人相互咬耳朵。你知道么亲,我觉得我们就是因为看房太早了,而这种好感残留到最后,房东感觉已经不甚强烈了,于是挑了一个新近看房者。我大呼,你太精辟了!
我心心放不下的艺术家大宅一套,不知道艺术家大人在考虑什么东东,总之没有消息。可能,我给他的好感已经在岁月中暗淡不堪,乃至……额,没有下文了。
此乃房事之悲剧。
交友频道
我出国前浮躁极了,浮躁得以至于每个星期就守着《非诚勿扰》。
回想起来,真是没前途啊没道德。
那天一不小心一文艺,结果文艺地想到,我现在不是把自己也调到交友频道了么?还德国专场的!
在青旅住着,有着一帮子苦逼弟兄,算是交到几个朋友。不过贴心是否不得而知。不过,我这个人脾气好,大凡不太在意的我都可以容忍,只要不触犯我的原则,都好说。就算触犯到我的原则,我大多也就冷战了。这下子,一不小心,我被颁发了诸多好人卡。希腊大叔说,你这妞儿挺好。智利阿哥走了给了我一个热情的吻别。阿根廷阿姨告别时握着我的手(我要是说泣不成声是不是找揍了)。日本小弟说,你,好。德国姐姐说,你一定要联系我。奥地利女孩说,我想跟你一起住。白俄罗斯女孩说,咱俩出去住,你那房子有信儿没?德国小弟说,啊,做饭给我吃!
一不小心,收获了一堆人,我小心翼翼地把他们一枚一枚地插到日记里,生怕漏掉哪个细节。可是,谈心的人,在,什么地方?我该怎样用一群时态语态静态动态把我变态诡谲到莱茵河畔的复杂心理讲给你听,而且,你还愿意听呢?
果然和《非诚勿扰》一样,谁知道后来是怎么一回事!?
不爱热闹,爱凑热闹
我是典型的那么一类爱凑热闹的人,生怕每天没有点啥事儿出来丰富我的生活。在国内最爱打开QQ等着新闻框弹出来,然后或惊叹(极少数时候)或撇撇嘴关掉(没意思)。
那么德国留学,这不找抽呢么?!
人多嫌烦,人少嫌荒。真是贱得出神入化!
日本节,我表示对日本动漫毫无兴趣,但是还是去了,干啥?看有木有什么亚洲的yummy东东可以安抚下受伤的小胃胃?这一路上人啊那个人啊,我马上就high了,相机也开始拿出来把玩了,唉呀妈呀,真多人啊,真隆重啊,有关啥来着?啊,对,动漫。
看欧洲人cosplay最是纠结,一路上看了那么多路飞那么多樱兰公关我都感觉动漫上的人物长开了不少。不过波确实很汹涌,和动漫一样,特分明特乳酸。
看看烟火,我一边感慨冷到不行,一边计算这个50欧,这个80欧,哇,这个超大,得200欧吧,日本使馆真有钱!
凑完热闹,坐在车上,冷得不行。
热闹是他们的,我只有凑。
凑完了,咱回去。
我去上学校
早上上课能在路上遇到不少小盆友去上学。
突然发现传说中的小书包还是存在的,就那种果冻外包装一样大小的小书包。我还以为像德国这么先进的果然早就全套设备都变成拉杆书包了呢。想起来在国内有一次去五道口的湘渝小厨吃饭,店家小妹妹吵着闹着要哥哥的拉杆书包,妈妈解释说,你还小,再过两年就可以给你买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赚到一个承诺,小姑娘愤愤地看了一眼那个书包,眼中无限的遗憾让我看了心惊胆战。
在德国还是有孩子们天真烂漫地牵着手,一起“我去上学校”的。
今天看见一个黑人小盆友上学,穿了一个暴闪暴亮的背心儿,生怕别人看不见他,鉴于有段时间在校内上流传的非洲警察的照片,我觉得这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必要。虽然德国是行人是爷的地方。
我去上学,有点儿惨,迄今为止,调课换教室没人告诉我,一大早奔过来,顺带搬家,累得香汗淋漓加屎意浓浓。
如果自己没点意识,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我就可以不用上学了。所以今天,还是想去问问情况,问题就是,人家这儿还有个预约时间。
上学有点烦。
嘿,今天你干啥
一开始没有网络的时候,自打我发现了学校的机房,每天便不辞劳苦地奔过来好好地上网,当然是在选课看房啦。这时候结识了一个黑人弟兄,我指的结识,是我 看见 了 他。
哥们儿挺娱乐的,一直停留在youtube上面,这家伙乐得嘎嘎的。我急吼吼地搞不明白系统的时候,想问他来着,不过忍住了。
两个星期以后,我弄明白了无线,带着自己的本本来机房借插座使。晚上七点五十分,黑人兄还在乐得嘎嘎吼吼。一帮调皮的人冲进来一下子关掉了电灯,黑人兄弟乐呵呵地起身,打开电灯,继续和youtube缠绵。
我看了他一眼,心里想问:今天,我干了点啥?
苦逼人了没?!(慎:本篇极其凌乱!)
我一直活得无比焦虑,可能在过多苦逼事件让你都无暇焦虑的情况下我还会一件件地在记忆里 把这些杂七杂八的小事都扒出来咀嚼然后继续焦虑。
房子焦虑得已经心力交瘁、接下来还有大课A,小课B,活动C。按照我自己并不贴切的理论,如果人是一根有弹力的橡筋,那么我就能死命地扯到弹力殆尽。
我总在担心,总在恐慌,我压力巨大,我担心融入不了,我焦虑一个同学都不认识,我害怕笔记记不下来,我愁苦考试背不明白,我……
有时候我在想,你究竟为什么要来德国受这份闲罪,吃,吃不好,睡,睡不好,学,学不好,玩,玩不好,拉,当然拉得还是比较顺畅的,可能德国和中国的地心引力没有什么太大差别。
到目前为止的两周内,我还没有找到一个时刻,让我强烈地觉得,恩,我来了太他妈值了!不过历经这么一段艰辛的开始,我还挺有点丰碑的气势的,心里总是愤愤地想:哼,你们这帮在国内认为来德国就是长期旅欧的家伙永远不懂,姐除了看房去了一次科隆每天没日没夜地看书到凌晨!
大一的时候紧紧张张的、小媳妇一样的日子依然历历在目,一不小心,跑到德国来继续做小媳妇了,相当紧张,甚于四年前。日子过得不分中德,感觉没什么大差。在国内也就是这么荡啊晃,在德国还是这么晃啊荡,只不过调成了德语界面而已。
可是肿么办捏,今天苦逼了没?
没有么,哈,你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现实的人
我自诩是一个现实的不能再世俗的人。很不巧我学了这么一个如梦如幻的专业:文学。偶尔觉得好笑,尤其在看到一些诗歌的时候,总是相当菊紧。通常情况下,我用无比专业地眼光膜拜诗人的精妙,一边用粗鄙的视角感叹这真是他娘个屎的烂诗。
前两天上抒情诗歌诗大课,引入的是一首Kurt Schwitters的An Anna Blume。光看着背景介绍说这是达达主义的先声,诗集销量多少多少,反响如何如何的时候,我就开始犯嘀咕,难不成德国人真的暴素养暴写意,层次这么高?这中国的一帮子文艺青年都比不上啊!
后来回去小心翼翼地给juli看,她微笑,这啥子呦,我从来没听过。我一下子找到组织了!大大地把这首鸟屎诗嘲笑了一番,然后说,教授分析地真好。
不过现实的李市民还是找到了很多让人振奋的文学作品的。不巧的是,还没推荐给谁谁一看,就被误认为是文艺青年一类。得,我宁愿在粗鄙人中间做一个粗鄙的小市民。
天色渐晚,莫谈文事。
永远有你想不到的在发生
我总觉得我自己还挺有文化宽容度的,一不小心,我在德国小吃了好几斤。
整了半天,杜塞的海涅大学和应用大学是一个楼,一片儿区。额,真想得开,不怕抢地盘打群架吗?
而州图书馆竟然就是海涅大学的图书馆。
真心酸啊,酸得喝碱水都不中和。
自打我发现应用大学的一楼竟然是一个偌大的同性恋讨论课专用教室的时候,我一下子觉得自己活在了火星上。侬们有这个必要这么哈皮嘛!
从杜塞到科隆,坐着算是城铁的火车,不到五十分钟竟然经过了十个城市,其中包括Leverkusen,我在想,实在不行,咱去那找找房源?额,跑题了,其实,我只是想说,这才叫通勤。在北京做了两小时的地铁上班你那不叫通勤,你不还没出城呢吗?
我准备好接受各种冲击了,来,你们小猛烈地来吧!
车事
德国车子好,世界都知道。
不过我倒没怎么关注汽车,哎,好嘛,出租是奔驰,宝马遍地跑而已。
我最爱看老人步行车和童车。
老龄化问题严重的时候,大概就是这种老人步行车遍地开花的样子吧。能推能停能撑能坐能装能放。不到中午的时候,满大街的老头老太太寂寞地推着小车,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向前走。偶尔遇见一对老年夫妇,一个推着小车车,一个搀着对方,在超市门口慢腾腾地拨拉着几颗西兰花。
看着看着,时间都变慢了好多。
...
我总认为童车是奢侈品,可是在德国,孩子反正有补助,家长又不想一直抱着,所以各式各样的童车让我大开眼界。
双排双胞胎用的童车我私下以为这是一种吃果果的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生了一对儿,甚至有种邀请你去比较这俩孩子到底有多像的企图在里面。当然,上下层的双胞胎童车会给孩子造成在中国住校的错觉,所以,炫耀就炫耀吧。
昨天看见的一辆童车让我差点吐血。
小盆友像香肠一样被紧紧地卡在两个胖胖的棉花垫中间,动弹不得,不知道他究竟是睡着了还是窒息了。可怜的小木乃伊,他妈妈叽里呱啦倒是和一个朋友说得开心。
据说家长总是抱孩子会给孩子带来被关爱的感觉。
所以,我不买童车!
点名记
有一门课今天第一次上,叫做《中世纪文学的性别研究》。第一节课,需要讲些课程构成和分组任务的杂事。分配扩展作业的时候,需要点名。
很有趣地开始了:鹿角、棕榈熊、鸟儿在歌唱、侍女、天使人、咣当、樱桃苏、噪声、朴素路、粥……(你看我是多无聊,还在草稿上记这些)
五花八门的名字。我突然意识到,班里面没有一个不是非德国人,除了我。
压力山大了以后,我遐想连篇,那么以后上课的时候岂不是各种欢腾?
“下面有请‘鸟儿在歌唱’同学给我们分析分析宫廷文学中的两性冲突!”
“‘天使人’,你给老子不要嚼口香糖了!”
……
哈哈哈……!!!!
嘿!回神了,要上课了!
狗事
每天看到很多狗,而且是大狗。
没看到蹬着长筒靴怀抱奇娃娃的妙龄少妇,可能她们变成大妈以后都换装备了?
各种傻了吧唧的大楞狗,楞得神伤,楞得让我如痴如醉。我猜,他们一定都暴忠诚,暴迅捷,暴口水扒拉!动不动哼哧哼哧就往电线杆上蹭或者直冲草窝里奔,主人们又好气又好笑。
刚刚看到的一则租房广告,女房东说,你可以带狗,但是请不要太大,因为我已经有了一条西伯利亚巨犬。当然这并不是最吸引我注意的地方,因为下面还有一句话:
鉴于之前的经验,希望你不要吸毒。
妈妈咪呀!
(补记,一年后的今天,我才知道,这只两周半的旺星人几个月前走上了对食/菜户的道路,静/动都如处子)
中国兄弟
杜塞是德国乃至欧洲的“日本城”,据说日本人数量众多。但是,我其实没有看到很多日本人,大概都在家里面擦地板吧。
但估计因此,相对而言中国人就少得可怜了。
去中国餐厅吃炒面,五六欧一份。
“来这个!”(中文)
“您是要英文菜单吗?”(英语)
“(……无语……)来这个。”(德语)
“啊,好的。谢谢!”(德语)
“谢谢!您是哪里人?”(德语)
“越南!”(德语)
后来发现,都是越南人开中国餐馆,中国人都死哪儿去了,连北威州的首府都入不了你们的法眼了嘛?!
……
日本节,和老王姑娘去吃中餐自助。
一个貌似脾气很暴躁的大妈用很不标准的中文喊“给我把这个收了!”
后来逮到很温良的老板本尊问:您是哪里人啊?
你猜!
香港!
哈,温州的!
哎,终于遇到一个中国人,还是个大陆人!
……
走在路上,小雨淫靡。
“呀!中国人?”
“额……对啊喂……啊……额,你也是?”说完,我想把自己舌头咬下来!
“啊对啊是(这位仁兄你也穿越了……都是我的错),来来,留个联系方式吧!杜塞中国人太少了!”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笔在氤湿的纸上划过。
遇到中国兄弟真不容易!
看,灰机!
在杜塞这种有机场的大城市,每天,不论白天夜晚,总是飞机不断。天晴的时候,总是能看见好几道白线在哇蓝哇蓝的天空划过,晚上则是吧嗒吧嗒地闪个不停。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在骑车的时候严重走神。不知不觉就往天上看了。心里默念,神啊,带我走吧!让我永远离开这个地方吧!
其实也就是随口说说。
我短期内不想离开杜塞,因为不想有回家了以后还要再回来的痛苦。
看,灰机飞过去了!
上学记
我住的小城叫做Neuss,离学校不远,前后骑车各十分钟,中间坐10分钟的城铁。还算不错。
坐城铁的那一站叫做“城南墓地”。
晚上从学校回家,等了一刻钟,愣是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墓地跟前。我眼前仿佛飘过无数个灵魂叨叨着:侬肿么还不回家。暗自回答道:妈的,城铁又晚点了我擦!
可能车上的人看见一个亚洲阿三骑车从墓地上车觉得无比惊悚吧,我受关注度貌似还挺高,还有人一直打量我,大概是研究我究竟有木有影子。
习惯了就好了,阿拉是活妞。
鸡翅君
之前说过:每次进超市就想要一碗泪流满面。
某日,鬼使神差地买了一盒生鸡翅,撒上能撒的所有粉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黑的白的棕的花的盐糖胡椒色拉油抹一圈,上锅!
期望值很低,结果好吃得让我吐血!
从此我和鸡翅君结下了不解之缘。但凡某日恰好某些人发神经把超市的鸡翅买光了,我就捶胸顿足嗷嗷直叫踱来踱去最后买了俩大鸡腿。
问题就是,除了味精,我没有菜刀,在尝试了房东姐姐各式各样的绣花刀以后,无奈只能上手了。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爱看《嗜血判官》,那么这次真是做足了粉丝该做的工作了,因为我终于实践了一把分尸的过程。
俩鸡腿,我扯拽扭了二十分钟,惨不忍睹地或大或小地总算是分成了很多小小部分。
唯有炸才能掩饰我的作案痕迹。
好在,结果还是很好吃。
所以,鸡翅君,我也就对不起你了。
理解和试图理解
我必须指出,到了德国我无比适应。虽然总是遇到让我啧啧称奇的德国高新科技,但是总的说来,我不觉得自己有陌生感。
但凡我理解的我就像在自己家一样,但凡没有能理解的我就试图理解然后把它转化成理解。
和房东姐姐住了好几天,愣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直到遇到一个中国人,他赞道,和德国人住一起多好呀!我恍然,喔,这就是我在国内所期冀的文化冲击嘛!可是,没觉得有什么差。后来我自行解释,大概是我在青旅估摸着把全世界的人都“陪睡”遍了吧。朋友又对此赞到,哇,真牛嘿!我挠挠头,搞不清为什么自己一点都没有新鲜感。
大概是在江湖中飘着,不觉浪花拍岸。
我甚至不觉得自己现在在“传说中的欧洲”“传说中的德国”,感觉不过是处在换了一个语言界面的压力锅里。
有个朋友说要每周出去玩,这周柏林下周慕尼黑再下周海德堡。假设地想想,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不知道怎么回事。
哎喂喂喂,起码应该有点想四处转转的冲动吧!可是,很奇怪的是,我就是没有。
那么,就没有吧,还省钱了呢。
课上半小时
新学期开课,老师总是会在第一节课就考试形式和课程内容做一些总览的讲解。
基本上,这要花上半小时。
然后就是学生自主提问,主要是关于考试形式。
当然我理解,作为讨论课是可以让学生有一定的选择权,毕竟这是灵活的大学教育嘛!
可是,侬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多花花肠子啊,叽里呱啦,每一门课,各种情况各种有关考试的想法。我有时候真的佩服老师的耐心,每年都要和一帮子小屁孩儿说这么多废话已经够郁结的了,还要被他们讨价还价,德国的老师老么不容易的喔!
如果有一天我站在讲台上,我会说:闭卷考试!完了!
给你们这帮毛刺的德国佬一点拆呢的颜色瞅瞅!
活人和书本
在我的录取通知书上签字的是一位叫做Doerr的教授,我很积极地借了他写的书,屁颠屁颠地跑去听他本人的课,一副志在必得的得瑟劲儿。
结果,这个老师真是能多酸就多醋,能多损就多讽。光讲他的原则就以没秒6个单词的速度滔滔不绝了90分钟,辅以吐舌头撇嘴巴及其他各种奇怪声响……文人轻文人莫过如此。
我基本上觉得我这辈子没有见过比他更酸更损的学问人了。
这活人和书本上循循善诱的形象真是大相径庭,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谁清楚?
我在语言中心选修了拉丁语。这讲师的语速也了不得,叽里呱啦地说了半天,不过还跟得上。
听了两节,老师的重点我已了然,即:德语的指代太混乱,动词第二位原则让德语表达不清,思路混乱,总之把德语的模糊性一通批判。拉丁语好呀!格一定,绝无歧义。
我惊呼,老师,你让英语情何以堪!
所以,你知道拉丁语,额,估摸着是挺难的了。
有意思的是,在拉丁语课上,我甚至都没有留意到,课,其实是用德语上的。大概是当德语变成完全的一种媒介用来导入另外一门语言时,作为老外,你已经不太可能能有意识地把德语也当做一门外语了。
感慨了半天,其实心思最后还是落在了37欧的教材这件事上。
要不要花几百块买一本鸟语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在或者不在
我能上网的时候,好像大家都不在线。
大家,指的是我认识的大家。
要约时间聊吗?
可是,错过了一件事,那么第二件事错过大概也就无所谓了吧。连“想”都变得空泛了很多。
不过,我在或者不在,你就在那里,不离不弃?
搞不清楚。
大米的故事
搬到新家第一天晚上,我给juli还有aljona写信,邀请他们来我“家”吃中式大餐,此外告诉房东姐姐,可以招呼一两个朋友过来。
最后,晚餐的参加人员有4个德国人,一个白俄罗斯人,还有一个中国的李市民。
晚餐的内容有:西湖“茶肠”羹、西红柿炒蛋、爆炒土豆炸鸡、肠配香辣酱、西兰花炒胡萝卜还有樱桃巧克力蛋糕。
最后大家的重点落在了我神奇的饭煲上。
Jing,你这个东东煮出来的米饭是粘在一起的!!!!!!!!!!
juli直接是要了一碗又一碗,除了米饭和汤啥都没来及吃。
也难怪,德国的米饭像马饲料,一粒一粒搞得像远方亲戚,只能爆炒,看上去惨不忍睹。嚼起来赛嚼沙子。我买的是一种叫做“奶米”的大米,贵,挺贵,不过起码比较像大米,煮了一锅,还都粘在一起,放上点椰丝,淡淡的清香。
德国人把持不住了。
赶紧把秘诀授予一个中国同僚,他感慨万分,仿佛找到了组织。
粒粒大米侬侬情啊!
腰果妹
到了德国,发现腰果(Cashewskerne)很便宜,而且很普及。于是我变成了正宗腰果妹。
一个星期大概能嚼上半斤。
腰果、花生还有一些坚果混在一起,德国人叫做“大学生饲料”(Studentenfutter)。
就是专门喂我这种的。
自来水
房东姐姐说:理论上,自来水是可以直接喝的。
估计世上一切肯定的事情一旦加上了“理论上是可以……”以后就变得不那么确定了。
那么,据我所知,理论上,冷水是可以喝的,热水貌似不能。
实际上,很多中国留学生说,喝自来水,掉万斤发。
不过,没空去买水卖瓶子。所以我就喝自来水。
房东姐姐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喝带碳酸的水吗?
为毛。
因为这样你就知道这肯定不是自来水啦!
她诡笑,仿佛天大的秘诀。
无语,我宁愿臣服在自来水的脚下,也绝对不会再喝半口碳酸水!
课表遭遇
我的课表貌似丰满,实则糟糕。
新的教学大纲让我想上的课不能上,不想上的课必须去。
直到第四周我才在别人的指导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些点干了啥。
忙东忙西,吃上吃下。
所谓文学
在我这个现实得不得了的人来看,文学必须要你看得下去。否则都是扯淡。
那么文学批评课上,要组队写文论,首先要选出一本书。
经过三番五次的投票,我坚定地站在了某小说《安东妈妈的草莓》(确实很文艺的名字)这么一本书的小组里,而且成为小组发言人,带领三个德国人研究怎么对它进行批评(举错手的缘故,见前文帅哥篇)。选择它主要是因为在图书展上看到过这本小说,写的是安东的妈妈得了老年痴呆,开始一点一点地忘记事情,尤其是忘记给儿子寄自种的草莓做成的果酱,而儿子发现由于母亲的遗忘,自己少年时期的一部分元素也开始慢慢缺失。
在我看来,这本书很细腻地写了成人的过程中和父母的一种情感变化。在德国通常是相对少见的,因为他们没有中国这种“孝顺”之道产生的一系列传统。我很好奇德国人会用怎样的笔触来有意识地描写这么一种依赖和脱离的过程。
结果,拿到这本书的时候,我翻开第一页,额,起码单倍行距,通篇没有正常的标点符号,讲话没有引号,没有明确指代。
我想可能是第一章的缘故,等到看到十几页的时候,我发现这本“细腻”的书通篇都是这种间离的语调,干巴巴地像讣告。
大呼坑爹以后,我果断甩开,继续跑去看《女教皇》。
但是十二号要交小组报告!!
所以我只能埋头苦啃这本比杉菜还要难啃的烂书。
娘个屎的。。。。。。。
小城之秋
不知道德国这究竟是什么鸟树,落叶了真的好漂亮。
黄灿灿,圆滚滚,密密麻麻地散落在地上,遮盖了小路,而微风之下还有很多树叶迫不及待地要加入这个队伍。
骑车去上学,骑着骑着就不由得文艺起来,感觉骑在油画里面。
听着德国文化频道的广播,配上一首吱吱呀呀的老歌,哎呀我的娘啊,真悠哉啊。
不过腿脚还是不能停,时间如流水,何况图书馆的超级高新科技召唤着你,怎能放慢你的脚步?!压力滚滚在后啊!!!!!
某君说过一句话形容我,现在琢磨着真还蛮适合我的(自恋ING):独在异乡,不为异客。
德国人的极限
和房东姐姐相处一周多,发现了让我觉得很搞笑的德国人的极限。
她可以忍受everything,但是浴室不能有水。。。。。
我反正从来觉得水房厕所就是应该湿漉漉的啊,但是德国人不是,一定要干干的。怪不得我之前洗澡弄得水呼呼的,然后房东姐姐不厌其烦地一个布又一个布地垫在地下,最后索性买了一块浴帘。
还好我比较细腻敏感(自恋ING),果断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嘿嘿嘿。
黑丝的季节
大家知道,黑丝在国内已经被鄙视殆尽了。
我带着对黑丝无尽的鄙视来到了黑丝遍地的德国,感觉傲视群雄了几天就迅速地把我的审美观降低了一级。
在那个激动万分的周日里,把我的五条裤子都洗了以后,我决定穿上我的黑绒裤出门。
转了一圈以后,还是出于骨子里对黑丝的鄙视后来再没出门。其实我这不是黑丝,只是黑色紧身绒裤而已,才不像那些穿了薄袜子的傻女人。
今天课间的时候,我看见一个黑丝女纸一屁股坐在暖气片上,不由得笑出了声。
原来你还是怕冷的啊。
最坏有多坏
今天交房租的时候顺便和房东姐姐侃了一会儿。
原来她的上一位房客竟然是个这么可怕的家伙!
吸毒,贩毒,住了四个周,竟然来了两回警察。
还威胁房东姐姐,辱骂她,要揍她,好吧,所以她才整了那条叫做“八路”的2B狗来。
而且他把房子搞得一团糟,房东姐姐之前没有索要押金,所以吃了大哑巴亏。
我觉得还挺毛骨悚然的,难怪她整整花了9个月的时间休整房子加整理心情。
无语。。。。。
我跟那个房客比起来简直是天使一样的存在啊哇咔咔。
不过,要是我是她,肯定吓屎了,在德国举目无亲,摊到这样一个室友,说不定被夜半捅了都有可能。
我要小心。
停课不停课
今天去上拉丁语,额,空空荡荡。
6点一刻,一个意大利风格的小帅走来,我俩异口同声地指着对方问:你的,上拉丁语的家伙?
无语啊,没有邮件通知,之前课上也没有说。
而昨天的课因为万圣节照例不上。
上周的两节,不知道为啥,反正也没上。
我要无语了。
想想之前的一个课,去了两次被放了两次鸽子,最后一怒之下去问系里的负责老师,老师说你再仔细看看,是11月7号开课!我擦,我之前明明看见的是10月7号!这帮人,竟然篡改课表!
娘的个屎。
骑车过河
今天据说因为一场风马牛不相及的车祸,从N城到D城的城铁晚点了一刻钟左右。
那么有自行车的款爷如我,就不用干等了,自己骑车去D城上课!
一路上被来往不息的物流大卡搞得晕头转向以后,我终于到达了一座莱茵大桥上,which是我坐城铁一直很想停下来观摩的地方。“河风”鼓鼓,我被吹得哆哆嗦嗦,但是,天啊,真的很开阔!
河岸两遍是大片大片的湿润的草地,天晴的时候总是一帮文艺儿童在放风筝。现在阴天,绿茵茵水润润,显得非常不文艺而大气磅礴。
你要意识到我只不过是在渲染,因为大气实在谈不上:莱茵河这一段,额,简单的说就跟我老家的黄泊河一般宽。额,400米?难道是河道无比深的原因吗?这真的是传说中的交通要道之莱茵河?
现在觉得长江就是牛叉,强烈鄙视德国!
哑巴度日
其实每天没有什么机会说话。
上课,读书。
最多在骑车时嗷嗷:对不起,让一让!
而上课时有大票大票的机会被鼓励,要多发言。
所以你知道我有多纠结,表达欲如此旺盛,也有生理欲求迫不及待要说话……
可惜,说不清楚。
沮丧万分啊。
不过,今天的课上还是简单地回答了一句。
如果每天多一句,估计这个周结束我可以说上十句话。
这,绝对是一个进步。
德语笔迹
德国人的字迹绝对是世界上2B级别的。
当年Thomas Mann那签名(如同莎翁纤长的羽毛笔类型)已经是彻底散落在如今圆滚滚鬼画弧一样的手迹中了。我有一个教授的笔迹尚可辨识,起码不是圆的,因为她已经七十多了。同学们的笔迹简直惨不忍睹,绕来绕去,各个儿都像怀胎九月似的。
有一天我在图书馆找不到书了,然后去服务台问管理员。
她和善地对我说,您的字迹我认不清楚啊,这个是……?
我发誓我真是一笔一划的印刷体啊!
你妹。
涂鸦
话说去了不少地方,少不了的风景是涂鸦。
有时候很奇怪,为什么阁楼的位置都有?为什么农村乡下鸟不拉屎的农场墙上或者垃圾集散地也都是的?难道这帮青年如此努力,以至于下了课就背上梯子上蹿下跳沿着铁轨喷来喷去么?
真要是这样,真难为人家了。颜料还挺贵的。
学校里面当然也是有涂鸦,而且非常私人化,因为下面的署名是,玛丽,生日快乐。虽然很浪漫,但是我觉得总看也挺闹心的,想分手都找不到借口。
我知道我挺损的。嘿嘿。
炫苦
月初炫苦哥一下子火了。看到人家一个柠檬切200片,我也觉得有点心酸。可惜我一点都不苦。虽然精神上貌似已经是零下,但是实际上吃的睡的都挺乐呵。
熬的鸡汤比我妈熬的都好喝。
各种坚果巧克力吃了个遍。
煎肠加辣番茄酱美不胜收。
不过我除了吃以外,真还就没什么好炫耀的。
上网的时候无比精神,看书的时候无比困顿(包括这会儿打字我都哈欠连天,可能是因为还在动脑子想要写什么),睡觉的时候无比清醒。真不好找借口,这会儿房子也有了,你怎么就不能安心读书了呢?后来我找到了新的借口,因为我住的远!要是我住在学校里,不用每天往返的一个多小时,我就更努力啦!
可是事实上,我真正坐在学校里的时候也没怎么努力来着。
后来我又发明了一个理论。这是因为我德语进步了,可以因为内容有趣否而进行下意识的选择性集中注意力,不像初学时期,但凡是德语句子,就算无聊也还是会关注其语法什么的,好歹也在看。而经过朋友“恩,有一定道理”的肯定之后,我更加自我说服性地把这个理论应用在了我之前的所有颓唐症状之上,寻求自我安慰。
而几秒钟之前,我突然意识到,真正的努力是就算那是一盆马饲料,你也会把马饲料的起源用途适用马种分析一通然后说这个跟我没关系然后离开。我的表达大概有问题,但是总的说来,就是,起码得了解,然后选择拒绝。
真是觉得有愧江东父老,所以整整一周都没给我妈打电话,搞得老人家急吼吼的,我也很烦躁。
可能如果炫耀精神焦虑的话,我会红遍大江南北。
娱乐
我没什么娱乐。不知道怎么一睁眼一睁眼就一周都过去了。
硬盘借给别人了,一直都没看什么。大概偶尔周末去周边转转,然后发现长得都一样,然后将旅途结束在超市购物里,然后周末焦虑大放送,然后就又新的一周了。
不过我倒不寂寞。
朋友说,第一学期还好,后面可能会寂寞不已。好吧。希望寂寞快点来袭,把我的焦虑赶走一点是一点。
后来发现幸亏硬盘借给别人了。因为我在别人家看我硬盘里的《傲骨贤妻》的其中一集的前十分钟,已经激动得上蹿下跳了。这要是在自己手上没个节制,估计我很快能成长成寂寞的影评人剧评人什么的。
残疾世界(纯属观察,无歧视意义)
这其实属于我的cultural shock中非常重要的一枚发现。
那就是,德国的残疾人简直太多了!
这并不是意味着比中国还多,想想都不可能,我们雄伟的基数在那里放着呢!
但是问题是,他们竟然还跑出来!还跑到学校里来,上课!
我在学校里每天见到无数残疾人或撑着拐杖或一瘸一拐或在轮椅上扭曲扭曲地挪动,更有甚者,拿着一根导盲棍踏踏地在地板上进行地毯式搜索。
有的时候很感动,这真的是一个热爱学习的民族。
大部分时候还是无比诧异,HOW!!
顺便对这么多残疾的原因进行粗略的估计,那就是,他们大概开车太生猛了。
社会
恩,在这里还是可以体会到一些社会百态的。
今天,四个穆斯林女孩走在我前面叽里呱啦。
而她们说的,是纯正的德语。
我看着她们飘逸的头巾和蛋疼的黑裙子,心想: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伊斯坦布尔么?
前几天去Leverkusen买东西,晚上回来坐公交车。我一上车就一群土耳其小青年朝我叽里呱啦地吼。我没听懂说啥,小心翼翼地坐下。结果他们越来越大声,直接冲我跑过来,却是很小声地跟我说了一句“您什么什么……”请原谅我,他们浓重的口音搞得我无比混乱。结果他们是继续朝着车前冲过去,然后和司机对吼起来。
这时候我才听懂,他们上车的时候,司机要求他们出示车票了。
而后来有两个德国人上车,不知道买票否,但是反正司机没有让他们出示。然后这两个人下车了(很有可能压根没买票)。
然后土耳其小青年愤怒了:为什么你他妈地要我们出示车票!!!
想想,和我来德国之前看到的关于查票时的中华民族情绪,差不多。我完全可以理解他们的愤怒,所以他们堵在车门口吵的时候,(作为唯一的乘客)我安静地听着,没有催促也没有不耐烦。我想知道,他们怎么解决这样棘手的事件。
过程和结果就是,他们无助地骂,司机弱弱地但确实完全有理由地喊:你给我下去!
这就是结局。
结识的新Bekannten
马达加斯加女孩Lilia是硕士二年级,闷头闷脑,不声不响。哎,我这2货偶尔还回答一下问题,结果她比我老道了一句话都不说。不过后来我发现她还蛮健谈的。最后的最后我发现我们竟然有三节课都在一起上……
俄罗斯女生Ella是我本来想放在《炫苦》篇里讲的。这个女孩很不简单,抽烟喝酒。父母早年双亡,自己打工挣钱在德国呆了10年,在海德堡读书,在埃森读书,现在在杜塞听几门课,也是硕士生。我预计明年旅游骑自行车出行,她表示很感兴趣。这是一个不骄纵能吃苦的姑娘,但尽量不委屈自己。
可惜这个月我能称得上熟人的也就这两个了。
新书不如老书好
之前提及的某《草莓》小说在欢乐的讨论课中结束了。
我对于这么一场喝咖啡吃饼干但是连着上6个小时的周六课堂实在是殚尽竭虑(错了,不过你们知道我什么意思)。
如果让我用一个词来形容这本书:
屎。
可是硬是要用1200个词来形容它,我不得不绞尽脑汁。我和房东姐姐聊天的时候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德国文学是这样的话,我一是觉得它没有希望了,二是立刻卷铺盖走人。房东姐姐掩口吃吃地笑:我一开始都没好意思问你,你究竟看这个做啥子。我翻了两页这书,太坑爹了!
后来发现上其他课大部分还是在过去那些堆砌辞藻的文学中徜徉,我觉得好多了。
有时候回去得又太远,跑到中世纪的中古德语里面,哎我去,一边看原文这极度省略穿越加性感的古德语,一边看长篇的夹杂法语英语的解读,我顿时觉得自己就没那么寂寞了。
为什么要写书
记得很久以前(一年前)我写过一篇文章蜻蜓点水地批判过《魂断威尼斯》。
原来是我没读懂。
现在要从新读,上来,老师就说,下课回去看尼采的《悲剧的诞生》。我抓耳挠腮地把这薄薄的一本书翻来覆去地看啊啃啊,加上一些辅助解读钻啊钻啊,终于理解了他什么意思。然后忽然发现Thomas Mann写书,哪里是写书,是想着法子构思出来一个情节故事啊!
我恍然大悟,我过去坚定地以为,写书是心有所感,落笔成文。
这也是作文课上亘古不变的真理。
可是,事实上,有那么一大票的人围绕了一个理论抓耳挠腮地构思出了一个故事,把它引向一个理论,顺便可能带给你一些感悟。
这样的书,曾经是我鄙视的书。现在我觉得,你完全企及不了人家那高度。
我突然又联系到中世纪文学某课上讲Autorschaft的理论是多么多么重要。重要原因是因为作家的时代背景和个人背景需要确定。当然这个完全是废话,of course!但是在Thomas Mann身上是如此得重要,你要联系到尼采,然后从哲学家尼采联系到瓦格纳联系到叔本华联系到狄奥尼索斯,你要联系到导演维斯康蒂联系到音乐家马勒然后联系回到Thomas Mann。
(叔本华的哲学----瓦格纳的音乐理论----尼采创立的酒神/日神悲剧艺术理论 引发了Thomas Mann的创作。同时Gustav Mahler这位音乐家的生平启发了他 加上自己的性向和在威尼斯的经历,Mann写了这部作品:德国作家Aschenbach在威尼斯-------意大利导演维斯康蒂拍摄了电影,使用了马勒的音乐作为背景,把主人公Aschenbach再次还原成为一个作曲家,又回到了马勒的原型上,而电影中主人公又是如此地同Mann本人相似……)
我一下子在课堂上变得几乎狂喜,心里被这种联系的变态和复杂感动得要死要活。且都不提尼采的酒神哲学代表在书里的各种体现……
哎,下课了以后,Lilia问我,你那个尼采的书看明白没,我说我中文思路老透彻了,可以给你翻译过去让你理解一下。
Lilia说,好。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不知道他搞什么飞机。
冬天的德国
哎,原谅我用这么一个标题从上面性感的内容穿越回来。
那天走在校园里,Ella说,我爱海涅大学。
我忽然意识到,我也深深地爱上了这所大学(真是作了点儿)。它给我的所有愤怒、沮丧、不安、不甘,或许以后还有骄傲和成就,这种未知,这种夹杂了所有复杂的关于欲望的情绪让我现在是如此得忙碌不堪,让我这两个月来几乎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多么深厚的不可断的情感。
我是每次走过书店都会萌生冲动,去买一件几乎昂贵的写着学校名字的T恤。
我到了这里以后才知道,海涅大学是多么的牛叉(没有别的意思)。Juli魂牵梦萦的城市是科隆,但是她宁愿每天通勤,也要在杜塞读书。Ella是在埃森注册的学生,但是一半的课都是在杜塞上,作为Zweithoererin,要知道,她本科是在海德堡念的。
我有时候觉得我的狗屎运真是无比得粪发图强。歪打正着到了一个强大的学校。
但更重要的是,走在这里我可以很自然地地说:我是学德国文学的。没有人问我,没有人笑我。所有人觉得这,无比, 正常。
而我需要的也就是被认为是正常而已。
正如有熟人在钻研厨艺或者钻研淘宝,我觉得也很正常。在德国钻研烘焙技术和网购达人大有人在。
心心念了多年的一个词,不过是一种归属感。现在,我走到哪里都是归属感,因为它终于长到了心里,结束了寄生的宿命。我觉得,如今,有了这么些沉甸甸的东西在脑子里,虽然没什么实际用处,不过总是沉甸甸的,好歹能产生一些重力。你喜欢盖厚被子吗?我超级喜欢,我姥姥给我高中的时候弹的一床十斤的大棉被我盖了好久,对它产生的压迫感乃至依靠感迷恋不已。
那些学到的无用之物也是如此。也就精神上保保温而已。
今天下课的时候,突然雾气氤氲,我就突然觉得一切很虚幻但是又还挺舒服。
我庆幸自己此时此刻在此地。我要谢谢所有人帮我走到这一步。
挺好的。我没事发发牢骚,虽然好多特别感慨的时候,不太有时间形成文字。
……
这一篇要不然写长一点吧,都这么琼瑶了再开新篇就有点感情续不上趟了。
我新近购置了很多东西,虽然预计下学期搬家。
杜塞上周有个国际医疗展,然后有人请我做翻译。然后各种纠结的事情完了以后就是我确定的那一家公司又不要我做了。好嘛,人家还是很好地给我带了一些东西,我爸把我的mp4数据线,两件外套还有我现在要看的以前我有的书寄给人家的。然后我在淘宝上买了墨盒和充电器(带来的烧坏了)寄给人家。
结果淘宝这个坑爹,人家都到了德国,还没寄到。
所以我又无墨盒无充电器了。
然后我在萍聚论坛上求了充电器,一口气跑到波鸿大学去买。
然后我在萍聚论坛上求了碗碟,一口气从波鸿大学跑到Leverkusen去搬了一堆餐具。
然后我几乎是走了两步路,买到一个旧的烧水壶。
所以我现在的东西成倍地增长。咱都不说那些调味品啥的了。
事情就是这样,除了现在房东姐姐的烤箱不能用以外(之前其实没什么关系,反正我也没空研究德国这边烘焙世界的强大内容,但是自从我去了Leverkusen那个中国姐姐家吃到了她塞给我的两个烤面包以后,我彻底沦陷了……),我无比惬意。读读书,记记事。
不知不觉,一下子竟然要到圣诞节了。
这边浓浓的圣诞气氛丝毫没有感染到我们这帮子丫挺的中国人(除了假期)。我是一直在琢磨该买什么面才能和成正常的饺子皮。或者组织一帮子华人蹲在哪儿看看春晚搞搞联谊。不过想想,真要是这么回事,也挺无聊的。不如各自忙活,寂寞伤感了说不定还写出个什么不朽的文章来什么的。
恩生活上,狗还是那么贱的一条狗,我和狗的斡旋中收获了很多作为人类的优越感以及沦丧的无力感。
房东姐姐职称考试挂了,之后没怎么跟她聊。也没找到机会和她聊。也罢,不提了。
我周二和周三的拉丁语课上到7点35以后,我几乎9点才能到家。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11点了,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12点了,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去睡觉了,然后我就起床了,然后一周就过去了,然后又一周就开始了。
这周变了一些,读得进去了一些,白天劳顿了一些,晚上就睡得死了一些,这让我欢欣鼓舞。
我的闲书小说必须忍痛搁置,每天拿上课要看的小说打发坐车的时间,收获不少。
巧克力开始生厌,好事,我要省钱了。
鸡肉便宜,吃厌了,猪肉便宜,不好吃,还不如鸡。
牛肉贵。不过找个机会我吃下牛肉。
恩,胡萝卜吃了太多,有人说会缩胸,搞得我也不敢吃了。
今天看到了3欧的豆角一小盒,改天我放血买一盒。
大白菜干炒挺好吃的。放上镇江香醋和辣酱,酸沥沥辣乎乎,很过瘾,且便宜。
我每周起码会买6本书,都是淘的便宜书,但是满有趣的。结果现在开始发愁,马上我那个小书柜满了我怎么办,我开春搬家又怎么办。
恩,差不多就是这样,我就是这样的一个状态,一种生活方式,和国内差不多又差太多。
很幸福。
好友发展记
来到了这个没有了网络限制,所谓不再是INTERNet的地你方,其实并没有多么多么让人欢欣鼓舞,因为这是一个处处有版权的地方。所以,很多美国youtube上的东西,我在德国就看不了,而某些在大陆授权播放的东西,比如新浪的《生活大爆炸》,我们当然更是看不了。所以我一度萎靡不振,直到后来发现,其实我也没什么兴趣看很多视频吧也没有很多时间看那些电视剧吧,然后我平衡了。
我这个人很贱的,我看不看是我的事,但是我必须能看。就像高中时的给尖子生补习的班,我上不上是我的事,但是你必须让我有上的权利。
由于我每天屁颠屁颠地坐前排,每天把老师的面容千万遍一笔一划地刻在脑海里,除了亚非拉的国际友人们,德国人是一个没记住,而且,我,同千千万万个国人一样,有欧洲人脸识别障碍。不是说我见得少啊,是这里太多了啊。清一色黄毛蓝眼睛……
然后我表示压力很大,决定加入德国的校内,一个叫做studienVZ的网络,然后我激活了三年不用的facebook,给自己搞了一个twitter。然后跟了几个喜欢的明星,然后发现他们根本不推什么东西。然后发现,只有管理员大妈不厌其烦地给我各种甜言蜜语,我还是没找到所谓的组织。
索性我也就不指望能够交到什么新鲜的朋友了。真的能认识的也就是这么些人了。
想起来,不免有些沮丧,下课了连个一起八卦老师穿着的人都没有,真是太不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国内,也差不多。如果没有新的小环境,如果没有缘分,那么没遇到朋友也是很正常的。所以我又安慰自己,慢慢来,你还有很多很多时间攒各个国家的朋友在手上。而且你现在不是有两个很稀有的了吗?马达加斯加,还有白俄罗斯!
这一方面让我时常间歇性寂寞焦虑无聊找茬精神泛滥,一方面导致我对于仅剩的几枚友人过分迁就。和几个朋友逛街,真是搞得我焦躁不安,嗷嗷,女人逛街真是全天下都一样啊!太能磨叽了,我不得不扒出来我的小说打发时间。在某个极致的时间点我愤愤地下了决心,决定拍一部DV,名字就叫做《店里的男人们》。他们那种百无聊赖蛋疼乳酸的小模样让我心生怜惜,恨不得掬一把辛酸泪。
MADE In CHINA
如果有人要问我,中国制造,这四个字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
那我我必须说,我爱中国制造,因为它能如此迅疾有效地扼杀我的购买欲,以至于我甚至事后从来不会后悔。
纺织品奇贵的国家如德国也,是我们伟大的祖国之强大有力的销售市场之一。粗略估计70%的衣物鞋帽无不来自于中国等第三劳力集中营。当然特别昂贵的品牌可能还是在土耳其做的。如此热爱逛街淘宝的一枚奇女子如我,竟然在这里恨透了逛街,那就是因为,一,远远的就能看见线头的皱巴巴的衣服,我实在是很难想花上十倍的价钱安慰自己,这是bought in Germany的崭新外货喔。二,全是made in china或者made in indonisien或者made in bangladesh!
我对这种比较是如此地感兴趣,以至于,买东西对我变成了一种调研,就差捧着相机一一记录了。每每遇到新鲜的货物,能高兴一俩小时。
举个栗子:
超市里卖木头块,砍得好好的,一提十几节,给老房子冬天烧壁炉用的,啧啧。
Kroenung五花八门!就是蛋糕糕点上面或巧克力或各种甜品的小粒粒。简直服了这个烘焙大国的想象力了,大的小的圆的扁的厚的方的花花绿绿无数小盒,但是,我不会弄,可惜了那一片姹紫嫣红。
巧克力之无言以对。百货公司Galerie一楼的巧克力部,哇……
哇……
哇……
我只能说哇了,请自行想象。
第二章 寂寞的圣诞节
我一直都没弄清楚圣诞节前夜和圣诞节的区别。
就像我一直都不知道年三十和年初一的区别一样。
今天我成功地断粮了,除了四公斤土豆和四十斤大米以外,我身无长物。在看了一个关于朝鲜的纪录片以后,我更是寂寞地想去超市捏方便面。所以我在推特上发表了捏方便面的宣言,然后兴冲冲地去采购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才开始恐慌,哎,肿么一个人都没有啊,是不是今天是他们最重要的节日啊?可是今天是周六啊,超市门口没写假期不开啊。
我忐忑地走过一条条小街,来到本城最繁华的大街上,ok, REWE没有开门。
街上无敌安静,你甚至能听到大街两边民宅楼上碰杯的声音还有若隐若现的谈笑。灯红柳绿,像一部彩色默片。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很欢腾?不过无论如何,气氛挺到位的。我开始焦虑,剩下没卖出去的圣诞装饰怎么办。好吧,堆到明年继续卖嘛。
突然觉得很哈皮,这个太欢腾了,这个是西方人最重要的节日捏,我就像一个慈祥的冷静的旁观者,无感地观察着他们,难怪看记录片的时候,听见楼上的意大利哥哥唱圣诞歌来着,原来,今天,这,就,圣诞节啦!
拐了一条街,总之无比勤恳的土耳其烤肉店也关门了。一个叽叽咕咕的老太太叽叽咕咕:我觉得我刚刚看见XXX了,老爷爷很寂寞:谁?“XXX”老太太不厌其烦地又重复了一遍。老爷爷是如此地不屑,连哼都没再哼一声。
路过一所教堂,里面的人在互相道别。原来教堂的庆祝活动也结束了。
我想,REWE不是折扣超市,我应该再去火车站附近的Netto看看,说不定那边的勤恳一些。就当是个实验吧,明年就会意识到囤菜的重要性了。
磨磨唧唧地朝Netto走去,一遍别扭两条裤袜是多么难受,我今天把绒裤洗了嘛!
路上少有车子,最多是出租,可能满载想赶回家的人?呼呼,看见一个女人,正常的女人,但是,她上了一辆车,一辆家用车,这车子竟然不守规则,在路中央就停了下来。好吧。这个夜晚,大家也都不计较什么了。
突然意识到我没给房东姐姐祝福圣诞快乐什么的。这个是不是不太好?
家里就一条我和一位也很寂寞的笨狗。
然后我在这个理论上春节般隆重的节日里看着德国之声的栏目,不厌其烦地继续背很有趣的单词。
圣诞快乐!
第三章 寒假旅游记+致谢致歉
我整个二月三月不能说是很淫靡,但是绝对很游荡。
意大利如期地展开了我的旅游欲,等到20天后到达法国,已经是病怏怏的一大坨,天天歪在故交的小屋里,心心慨叹,哪儿长得都一样。月末回去实在是心力交瘁,退掉了寒假课程,开始了一场自行车之旅,从波恩到科布伦茨,再到法兰克福,再到魏玛,再到耶拿,一路上识人无数,却也疲惫不堪,沦落到今日,论文还有吃果果的三四篇,写了N年出不来一页纸,倒是天涯都给我逛烂了……什么“虎躯一震,三分走人”之类的话颇为熟练,也看了好几部电影,爱上了一个节目quiz taxi,总之,感觉收获颇丰,却也头脑空空。
一路上干了很多极品的事情,遇到了很多好人。
2月中不堪回首的记忆是16日晚,赶八点的飞机从罗马飞巴黎。
一大早起床,和青旅认识的德国姐姐依依不舍的告别,便扔了4点从那不勒斯到罗马的火车票,改从2点钟就从那不勒斯出发,5点半就到达罗马总火车站,赶上了5点50的机场大巴,结果途中堵车,到了7点半,司机直接给我们扔在路边,放血打车花了40欧去机场,结果赶到舱门已关,重新买机票,又是100欧,我身上钱不够,先是遇到一意大利姑娘帮我补齐了剩下的钱,她还帮我买了一瓶红酒,让我借酒消愁。之后遇到好心的伦敦阿姨,给我买早饭,陪我喝酒,最后临了临了还送了我10欧零花,以便我到了巴黎能有钱坐机场大巴。那一夜,在机场席地而坐,不敢给老爸老妈电话(其实也是没话费啊没电池)
当时乱感动一把……好人多好人多。
又及,在那不勒斯遇到的Christin姐姐是我目前遇到的精通拉丁希腊意大利法文的大牛一枚,孤傲而偏执,对我甚好,和我在青旅里同那一个夜夜笙歌的美国和爱尔兰妹纸形成了一道坚实的德语防线。和Christin姐姐在被黑手党统治的那不勒斯的星空中探索破败的教堂是一件多么让人兴奋的经历啊!而听姐姐就着全意大利最古典而美味的披萨,讲那不勒斯,讲她的博士论文,讲艺术史和音乐史,绝对是很美好的回忆。而我们的C姐姐听闻我3月末的德累斯顿之行,强行要求她在德累斯顿的男友收留我2日……而此男友君比姐姐大23岁,是一枚正宗的大学艺术史教授,去的当夜就有一个讲座要做,我纠结数日良久实在没法用敬语,于是直接用“你”来称呼对方,直接到德累斯顿的当日就去听《旧约》中有关圣祖Isaak(亚拉伯罕他大儿子)的研究讲座去!
骑车旅行横穿德国的时候,都是住别人家里,which当然不要钱,要不然怎么能叫couch-surfing呢?感谢科布伦茨的Christian和Daniel君,给我提供了2天的沙发,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住到俩男生家去了……第一天晚上人家就带着我吹水烟啊,第二天带我逛老城啊,晚上还一起看恐怖片啊(尼玛血腥的Event Horizon啊……)感谢BURG Schwalbach的不知名姐姐和她的德国老公,我们无缘相识,因为我2B地骑到了一个叫做Bad Schwalbach的城市,还乐颠颠地到了“她家”的那个地址门口找中国人名(德国大街名字差不多),结果最后发现竟然跑错城市!这个乌龙啊!姐姐晚上还订了餐,说是杀猪节,和她老公左等右等不见我去,最后还好心地要开车来这个城市接我,打了五个电话!最后我说来回60公里,算了算了,特别抱歉,后来找到一家家庭旅馆给姐姐打电话过去报平安姐姐还关心地数落我几句(好sweet,我好贱!)第三天到的是法兰一大叔家里,我不得不说,还是有点creepy的,当时他说是有日本女室友我才去的,结果发现就一个大叔,还尼玛是68年的……坑爹啊,不过大叔家的中式烹饪器具一应俱全,让我这个中国人都觉得弱爆了,吃到了来德国乃至有生以来第一次的虾饺(真好吃!)虽然有不良企图,还是要感谢感谢。感谢巴黎北站遇到的以色列大哥(29岁孩子10岁啊不叫大哥不行啊),请我喝了暖暖的深夜一餐熬过了寒冷的一夜,火车站关门伤不起啊!可惜也没能再联系上,祝你一切安好!
我会改过自新,写好论文,听好讲座,游好德累斯顿,搬好家,选好课,和老师商讨好迟交论文的事情。多向往就有多谦卑地看待我的生活和学业,不以兴趣为借口和涂饰,会找到学术的视角和人生的高度(再次谢过钞票姐姐~),迎接我整个未知的后续故事。
我希望我能够专注能够沉稳,不过一直很浮躁一直很话唠,所幸遇到的都是好人,对我那么多的包容和扶持,真心地感谢大家。
过去的半年里,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学生,但是还算一个称职的观察家,我用我偏执的角度看了远近大小深浅的德国,我的周遭以及我的过去,体会良多,但并不能一一形成文字,是遗憾但更是符合我的本性,经历过但无需记述下来,体会过也可以忘记。然而我总是沉浸在对学业的无能上,执拗而一错再错,直到五个半月后的今天,我还是不断自责,但是真正的改变,应该即刻开始。我想和家人一起过着普通的生活,想有自己的学术事业和视野,想游历各色文化载体,想很多,做很少,确实是一个梦想家。希望在落笔之时有向上的变化。
最后感谢我的爸爸妈妈用普通中国百姓的朝九晚五换我在大陆这边偷闲逐梦,我真的很想念你们!
2012年3月18日凌晨于耶拿
第四章 新学期几句话
前途这件小事
这学期有门说文学理论的讨论课。读完理论,讨论理论。然后教授每每捧了一大撂他正在看的小说,笑谈理论实践。这不,这周说到Laemmert的叙事结构理论,提及Gerhardt的小说《Luc und Truc》。教授悠闲地读上一段开头,让我们猜后面发生了什么。很淡然的母子之间关于儿子喝不喝咖啡的问题。我们知道了开头,可惜没能猜中结尾。剧情主线是书中的儿子是个学德国文学毕业,其职业是晚上翻译色情小说。于是产生一系列关于躲闪和面对的纠缠复杂。
说到这个德国文学专业毕业生的工作时,教授狡黠地抬了抬眉眼,我们一屋子十几来号人心照不宣地余光掠过彼此,吐出几口有气无力的笑意。教授大人继续下去,我们似乎受到某种鼓舞,更清晰了思路:窗外难得的暖暖阳光与树藤萦绕交织,坐在四方水泥墙内,两侧塑钢窗,前后投影设备,教授调侃的语调,无一不再高调宣扬着此刻“学习”是件多么荒唐的事。哈,合着我们都去翻译色情小说去!前途就在那厚厚的书本里?大家的笑声变得宽广,变得厚重,变得自我轻薄。
科隆的招聘会,有朋自柏林来,正装提携,跃跃欲试,而现在还不是毕业季。
招理科生的多。但是职位虽多,人更是多。没什么希望。
招文科生的少。我要你天天断句咬文嚼字作甚!挑刺用?
估计我也就做做老本行,翻译一二,挣点面包片。
如此一来,不如去读博。可是拿什么支持你,我的房租?
有时候真是不知所措,羞愧?愤怒?多识几个希腊文希伯来文字母估计没有办法安慰父母暗自揣测我身心变异的怀疑。
前途这件小事啊,暂且乐得当下万卷书吧。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生活
周一上午十点半是Cepl教授的戏剧评鉴课。第一次去上课,吓我一跳,一屋子的老头老太太。叽叽喳喳,带着低沉沙哑老迈不堪的声线“谈笑”。而我们这一群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都很不爽地缩在教室后面,感觉颇为愤怒自己被剥夺作为学生受到老师关注的权利似的。
课说戏剧。穷学生,二十多岁的,谁没事儿跑剧院看一些或老掉牙的“经典剧目”或一些超越正常人类思考能力的“实验戏剧”啊!也就退休在家的老头儿老太太,没事儿拄着拐杖,大冬天也露着小腿和脚面,外面笼上一件黑熊一样的皮草,红唇发髻,不论那演的是啥,总之栖身于高雅艺术殿堂,邯郸学步也有不少收获。抱歉我又酸菜心了,去听过一次马勒的交响乐,确实不错,之前做足了各种功课,方哆哆嗦嗦第一次走进那音乐大厅。
话说回来。教授提及自然主义时期各部戏剧,一些独特的名词,大学生只有猜的份儿,老爷子一个个灵光一闪,和同龄的教授大人几个回合下来,毫不顾忌我们这一群眼红的注册大学生,搞得我颇为艳羡他们的阅历。又及自然主义时期的一些特有名词,什么Schlafbursche,什么Tockenwohner,什么Zitage……年轻人真是一头雾水,老人们唧唧喳喳迫不及待地把答案和会心一笑和谐地融为一体。课堂上,旁边一老太太跟我抱怨课件看不清,只好去买Sternheim的Die Hose原著,我告诉她在《明镜周刊》的“古腾堡计划”网站上可以直接拷贝下来1942年以前(70年著作权)的文本材料,老太太一脸震惊,啥米,免费?!我说对啊。合着歌德君都走了那么多年,干嘛不让最广大人民群众最广泛地直面《浮士德》啊!老太太嘟嘟哝哝,真不知道啊真不知道。
突然又有点释怀。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故事,你的理所当然于我而言是不可企及的过去。我的理所当然是你找不到入口的当代。扯平了,活一次就得了呗。就像Hasenclever的戏剧Der Sohn一样,父亲对儿子穷凶极恶:你个不成器的玩意儿!我比你多吃了这么多年饭,我这都是时间验证的阅历!儿子毫不畏缩地抗拒:你老了!你的遗产都是我的!我年轻,我的前途还在后面!所以说啊,关于年龄,笼统地说,关于时间,没有谁有绝对的话语权。活在当下,一次就好。
我的中国胃
今天一个不小心拉肚子了。千军万马闹革命似的——Muesli吃多了。
本想逛逛书店,淘几本书,结果一分钟也看不定了,叫嚣着要飞越泸定桥。
也都怪我,巧克力味的Muesli颇得哀家心欢喜。早中晚只吃那货,嚼的我腮帮子疼,也懒得做饭。结果咱的胃不乐意了。
回想起刚到德国的时候,最爱做的就是逛超市,“尝百草”啊什么的。可惜现在发现奶制品除了鲜奶我是啥都不敢沾了,奶酪,呕!酸奶,呕!也就算肠类还不错,但是吃多了也难受。德国的泡菜和沙拉是我最无福消受的,请原谅我不能像兔子一样吃草+沙拉酱(那个吃多了腻得不行),而泡菜中的各类超乎人类极限的橄榄真是戳中我的泪点,每每接受无能。
到现在大半年过去,我还是乐得中餐,偶尔西式一下立马就得变回来。
这不,腹泻以后弄碗菠菜玉米面,润得很。
当然,有时候,中式也让我抓狂。比如,现在问不了老干妈的味儿了,吃恶心了。
压力山大的报告
H教授关于现当代青少年文学的讨论课是一门非常好的课。
而我对于这位德高望重教授的课堂报告自然不敢马虎。挑了一个稳妥的《在轮下》,心想自己怎么着说说总归能拿到听课证吧。结果陆陆续续地在这门课上投资了不少钱,原文一本本地买下来,心里也不敢马虎。渐渐地,一个月过去,真是让人欢喜让人愁。欢喜的是继心猿意马地一年之后能够再度潜心修学,读书读进书,岂不大喜?愁的是一方面没法转换成生产力,空有满腹小九九无处安放,让我抓耳挠腮,另一方面复述重组呈现的能力还是不够,让我二度抓耳挠腮。
都说了,本来心想自己做一个寂寞的中国瘪三,演一场凄凉的独角戏,结果先是和我同一个选题的德国同学主动联系我,这家伙各种进度汇报,内容安排,之后又是和教授约时间讨论具体流程。太正式太高要求以至于没法松懈。一起去机房研讨的路上Thobias君仰天长啸,啊,教授要求标准太高了,我好紧张啊!我的胃里直泛酸,托君,你让我情何以堪啊!
结果这打印材料哗哗地几百页,先要看完再要重组还要带动班内同学讨论。
我有时候觉得上天派我来到这个世上,就是看我琢磨来琢磨去比较有趣,特逗乐吧。
不过要感慨德国治学之……怎么说呢,特神奇!对了,神奇是一个褒义贬义都有的词!而这个词倍儿贴切!一个湖引发了一场注定的血案,一具女尸能带动男权社会的各种意淫。唉,我说的太宽泛,可是突然不知道怎么用中文来解释明白这个Motiv了。用德语我还能解释一点儿。总之对于各种解读,我是不知该赞还是叹或者闭嘴面壁。
总之从头到尾,我现在真是不伦不类得让自己都心寒!
无聊
介个介个介个。。。
我今天突然极致的无聊。
忽然特别特别想家。在家无聊的时候我可以和老妈去买菜去逛街去绣十字绣,做啥都行。我总是觉得,这个快五十的老太婆有着对世界无尽的抗受能力,在我遭遇莫名情绪打压的时候,她是最好的依靠。可怜我手机欠费,没法联系她。
一下子,我说,我又一个人了。
真的觉得精神分裂是一种很好的解决方式,自己和自己掐架一定很欢腾。通过电视剧的各种麻痹,我已经“摧枯拉朽”了,ok,我知道这个成语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总之枯朽很适合洒家现在的状态。
天气也这么烂,半夜被冻醒好几次。这哪里是7月中的样子?!
其实我事儿特别多,不过不想干的时候,就是很无聊。
解决方法:我去睡觉
在地图上远行
我好不容易搞到了电话卡,我爹竟然又开始可以skype了。
好吧,那我就和老爷子多聊一会儿吧,嘘,人家还不到五十岁呢。
——“维也纳”在哪里?
——奥地利首都!
——布拉格是哪儿的?
——额,捷克的,首都。
——华沙呢?
——波兰的。
——都柏林离你那里远嘛?
——老爹,那是爱尔兰首都,英国边上呢!
——喔呵呵呵呵……
——你那里离法国、比利时还有荷兰比较近吧?
——对啊。你看看图。
我不厌其烦地再一次,其实是第N次给老爹截google地图,你看看,从杜塞过去,到边境的Venlo都不要钱呢。
老爹若有所思,嗯了几声,然后思绪再次脱缰:
——你要不要去伦敦看奥运会?
——我可没有钱去!
——我给你出钱去啊。
——干嘛呀,我对奥运会没有啥特别情怀,你自己去呀。
——哎,在北京我都没去,还跑英国去?!
……
一场关于欧洲哪个城市属于哪个国家,离我又有多远的问答持续了四十分钟,老爹终于玩累了,就像一名真正的游客一样,只不过,他瞬间穿越了欧洲各大都市,知道了他闺女在1-3小时内或飞机或火车可以到达任何地方。
然后老爷子很满足,哼哼唧唧说我要下班了。
我说好。
他说欧元汇率跌大发了,我给你汇点钱。
我自尊很受伤,别提钱,提钱伤感情!
老爷子哼哼唧唧,汇!汇!汇!
好吧。
我挺想家的。春节很好熬,不过圣诞假期,想来没有什么鬼佬男友邀请我去人家家里过节,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走在清冷的大街上,该是多么得萧条凄清啊。去年尚有好奇心,今天全然是胆怯了
德德德
我琢磨过很久,德国给我的生活带来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今天想到抒发一下。
当异国变成了家乡,倒也轻松平常得很。
我习惯了整个weekdays不计后果地“吃喝玩乐”,周五结束的时候警铃大作,ok,周五了喔,明天周六了喔,然后周六晚上十一点多跑到老城买菜,周日继续不计后果地窝一天,周一早上蹦蹦跳跳地去买菜。
出行仰仗德铁,坐火车如果要等10分钟以上我就开始骂娘,长途铁路要等半小时以上直接是先做个地铁到老城逛街,然后坐回来再办正事。
去学校必先网查时间,比较合适了以后掐点出门。
虽说我这住在市中心很昂贵,但是去火车站两分钟,去学校一刻钟(走路30分钟),去机场22分钟,去老城8分钟的距离真是让人活得太便利了。
一个人独来独往,自己会找乐子,读文,逛周边的古堡和宫殿,听演唱会音乐会,去次西班牙,和朋友去莱茵河畔烧烤,邀请几个沙发客,花大力气熬制一道菜吃三天……当然最重要的就是一如既往地写论文^^。
也挺好。没事儿找找兼职,做做本职。
目前我手里有一个20万字的书,一份图书馆古籍科的助手工作,准备申请RTL/WDR的职位。这样一个月够我活的了应该。
始终满足,始终念家。
关注度
我是一个很怕寂寞的人。通常不论时段,都会从邮箱到人人到微博到天涯到脸书博客乃至银行账户都全部登陆一遍,qq更是常年在线。
上传一张照片,基本以每半个小时的频率查看一下回复,乐得抿嘴不迭,但又怕招人眼,不去回复。
发了一个自觉经典的段子,隔三差五(分钟)查看一下,过了一整天还没人理我,赌气不管他了,最后发现直到我自觉无趣删除它,都没人理我,真是伤心。
有事情的时候,比如给老师或者老板写了一封邮件,或者给一个小心翼翼呵护关系的朋友,反倒是我坚决不打开foxmail的理由了,纵使打开,看见人给我写了那么一大封回信,迅速点开使其不再加粗显示然后迅速关闭。记得给一个有纠葛的朋友脑子发热写了一封洋洋洒洒的信,一个月后他的回信我愣是耗了另一个月才下定决心去读。
而现实生活中,往往是也没有什么关注度,独来独往,除了可以给家里打电话的时段,散步还真找不到什么人去聊天。何况我和老妈一天一通电话有时候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抱怨烦躁啊,想家啊,that's it.
有时候特别彻头彻尾地了解“没人在乎”的道理,但是突如其来地看见什么好东西还特喜欢和人分享,撞了一鼻子灰的真是好沮丧。还是博客好啊,八百年前写的东西还是总有人翻出来看,能帮到人也好,迅疾时代的微博,谁去搜?
我的作业这么多,没写,不想写,不过那才是我应该追寻关注度的地方。不过也似网络一般,小小的针在大海里面,得多努力生出几副鳍才能游到太阳底下?
不过总之还是算了,专注我的学业吧,也没什么选择。
PS真正的浮躁,比如旅游,我反倒是嫌弃,在巴塞罗那的日子,最喜欢就是在海水里拱来拱去,脑袋一片空白,最好了。
第五章 打工记
纪念迟到的人生一课
昨天晚上天凉飕飕的,光着脚丫和帅哥Phillip君从酒店一起走到Bilk城铁站已经是快凌晨3点,情况就是这样,继蹬着4,5厘米高的高跟鞋全套正装地全程6个小时的酒会catering后我又擦了2个小时的红酒杯,然后成功地错过了末班车。Philipp君酷酷地说,那,你冷不冷,我可以把外套给你,可惜我所有的女人情怀和浪漫细胞早就被用一只手三大盘主菜长达N小时的穿梭和被生活轮暴的脚丫给磨灭得一干二净,我竟然,竟然对着一枚难得可见的好青年帅哥,在那般明媚的满月光环下,不能说不带脏字地吐槽:拉倒吧,老子待会自己走的时候岂不是又要着凉?!
你看,生活总是可以把一个明媚向上的女青年打磨成一个坚强无敌的女流氓。
最初可能是因为新鲜,我踏入了餐饮行业,作为一名无知亚洲阿三,经历了西餐礼仪的漫长培训,终于成为一个professional的西餐礼仪服务生,出入各大展会,五星级酒店,可谓风生水起。深入到资本主义上层社会,用我革命的眼光窥视他们腐朽的生活——我是多么不齿一切铺张浪费,形式主义的事物啊!可是主餐刀,副餐刀,主餐叉,副餐叉……一切都要规整地各就其位;熟稔红白各类酒的名称产地年份酒精含量……还有很多,不一一赘述——
my point其实是为了下面一个事实做铺垫:
洒家在Empfang的时候一手托着8个高脚杯的prosseco,两杯气泡水,两杯果汁的时候不自知地颤抖,然后就很思密达,估计一晚上就买了几个破杯子。我会告诉你我后面擦酒杯的时候又成功滴强暴了几个杯子么?给客人倒酒的时候我实在没法用一只手抓起冰镇的瓶子,左手托着瓶颈,然后被资产阶级上层无情地用眼神杀了N次,我不是不知道啊,可我不是故意的,人家不是也有把Etikett那一面注意好倾斜45度给客人看了嘛!换餐刀的时候由于圆桌的密集度,左右一度混乱,两位拉美籍的贵妇人半是嘲笑地“指点”我,这!这!这!大姐你知不知道后面我们polieren刀叉很费事啊,为什么你啃一块巴掌大的肉饼要三个不同大小的叉子啊为什么啊!
昨天其实是杜塞的“贵族”高中No.1的毕业舞会,打死你都不会相信这些男男女女才20上下,那晚礼服啊,那正装西服啊,个个人模狗样的,sorry,我要听从我爸爸的教导,不去愤世嫉俗地看待异族文化。只是有那么一点小酸,你们这帮马上才大一的屁孩子,让我这个老学姐伺候你,真是架子大啊!
到宴会最后我的脚几乎被挤得没有知觉的时候,可爱的罗马尼亚校友妹子同意和我换鞋子,得以救命。工作中和可爱的德国妹子Rika,吐槽不断的瘦猴Sebastian,古灵精怪的黑妹xxx(我忘记她名字怎么拼的了)和黑妹 xxx,小帅Philipp还有小暴斯Thomas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酒会之后大家一边闲聊一边polieren酒杯,各种吐槽,大概是我来德国话说得最多的一次?中间的时候不苟言笑的Blanca童鞋说,侬要不要吃剩下的甜点,于是大家一窝蜂地冲出去和餐具房的土耳其大叔一起其乐融融地啃N欧一枚的丁点儿蛋糕,我甚至感受到了集体主义式的温暖。
OH no no,这其实不是本纪念文的主旨。只是和Philipp君回家路上闲聊的时候,脚丫继续被冰冷的地面和各种石渣强暴的时候,想了很多,人生是不是有点像这四公里,一天的疲惫,有人相伴,最后孤单,路上有玻璃渣儿,最后住处稍微温暖些,有张床,有盏灯。我惊觉自己现在才刚刚真正体会到人生的苦累不易,which应该是成人以后就应该学到的一课,现在晚了五年,不过最终还是到达我心坎。自己这样边打工边求学是为了什么又得到什么,估计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了。关键是,人生在途,苦乐参半,身心俱疲时可以休息,打完鸡血后又冲锋陷阵,拼的一辈子,怎样都好。
好像也没什么值得后悔的或者是值得感伤的,我早就愿意做一坨坚强的感恩的女流氓了,不是么,哪管你有帅哥相伴亦或是满手餐盘。
图书馆打工记
不用说,前一天我还是论文只字未动,甚至还有脸睡到不行,作息紊乱,乃至凌晨四点才睡下。
而7点钟,马不停蹄地,吃完早饭,步行去学校上班。
接待我的是经济化学硕士生Markus同学,一开始我还没注意到这个是学生,anyway,各种指导我使用那个高端的扫描设备,我表示我第一次接触一个鼠标控制两台连在一起的显示屏的大型组合设备……这个描述太混乱,总之就是一个鼠标,两台显示器是并排的,而且都是触屏,还有脚踏板控制器,所以这个高新科技让我再次感慨杜塞图书馆的玛尼滚滚!
走题了,pia飞!
这个和我自己扫描课件真是差的太远,不停滴对齐中缝什么的就不说了,还有边框调整啊,左右页协调啊,还有一个色卡扫描啊。which我到现在其实也没弄明白这个colour checker为毛那么巴掌大几片纸竟然要44欧!!至于扫描仪下方的黑白交替显像卡使用啊,托垫调整啊,玻璃压板协调啊,很多小技巧,很快上手,Markus同志就放我一个人速速进行Einarbeitung。
至于今天扫描的内容。。。我晕死,竟然全部是德累斯顿一个百年老校从19世纪开始的年度报告,从开学校长致辞到各科教学大纲到考试范围到学生成绩到毕业走向到舞会招贴,我活生生地看到了一百年前威廉德皇时代生机勃勃的德国传统教育(尽管我此前的seminar说那时候已经是大限将至,但是这么高度规范化系统化的运作真是让人啧啧不已)。我和半堵墙之外的同伙Tamara说这帮孩子真幸福,从初中开始就有宗教,拉丁语,古希腊语,古希伯来语课程,这可是我梦寐以求能上的,这都硕士第三学期了才开始学后两者我总觉得晚了很多。当然我理解,不是每个人都对语言逻辑感兴趣,放在喜欢理科思考的孩子身上“一统教育”着实弊端极大,但是就我个人来说,我羡慕得要死啊,因为随着Jahresbericht附录的还有“特级名师”的课件,比如我看到了普劳图斯的诗歌讲评,维吉尔的史诗讲评,还有几何专题详解……让我眼花缭乱,口水长流。
下午三点和图书馆的行政部负责人继续有一个Besprechung,和蔼可亲的Frau Weber开始给我们这帮子人讲解工时表网络全自动系统用法,度假的问题,还有消防安全的通道问题,现在我知道如果着火了,从图书馆怎么跑出去了(希望这条知识永远不要用到)。而这个笑声连连的Besprechung竟然也是算在工时里的,所以我今天工作了七个半小时吼吼~
据说今年的圣诞节暴爽,因为所有大日子都是unter die Woche,即都在工作日,所以都是bezahlt的,如果我提前把圣诞回家晚回来四天的日子给做掉,我basically会很轻松啊!据说去年圣诞节大家异常“愤怒”,因为所有大日子都是周六周日,结果bezahlt的假日忒少,哈哈哈,我来的是时候啊!
Frau Weber接着粗略讲了讲和古书接触的注意事项,比如霉菌侵袭的书,即便是有最小的怀疑也要上报,同时不要近身呼吸,还有古旧的verstaubt的书也要上报派专人清理。我简直对于十号的"古籍处理培训”迫不及待了!!!据说很多人听完培训激动地要从电子化部门转到修复部门去呢!今天被Markus顺便打击了一下,我心心念的修复古籍Ausbildung可能恰恰因为本人有了Uniabschluss而被认为有其他的路子找到工作而被拒,WTF!!!!我一腔热血啊!!!又及,貌似我以23岁硕士第三学期很幼齿的样子,Tamara和Nicole开始怀疑我国的教育体制了肿么办?!
培训记
早上的古籍培训,我真切知道了书的“力量”,我是说字面上的力量,更准确地说是霉菌的力量,一开始大师傅把被霉菌侵袭的书搁在一个特别费劲的大机器里面,手伸进去操作,隔着玻璃板观看的时候我觉得这尼玛也忒小题大做了。结果他越说我越怕,不到五分钟,我决定并建议所有读过本文的人,如果你去了图书馆摸过书,不管它多新,下面干啥都要洗手,切记切记!古书,早期的古书,在造纸初期(师傅说了几种原料成本,化学低能的我不知道中文叫啥)就有可爱顽强的霉菌“宝宝”(用词不精准,反正就是可以成长发育的霉菌)在里面,其实所有的书都被霉菌侵袭了,不过霉菌那个菌没长出来而已。说到霉菌菌斑,你以为它就那么一两点,实际上整本书的纤维和霉菌的“根”都“纠缠不清”了,只不过人家选择性地冒头了而已。反正霉菌太可怕了,关键是他可以释放出引发人类过敏的东西,师傅说以前莫名其妙地,实习生来了修复室,立刻喘不上气,眼泪鼻涕哗啦啦的……尼玛,当时我就有种窒息的感觉,另外浑身都开始痒。。。。。就不说师傅绘声绘色给我们讲“书虱”的轶闻了,太生动形象了,我这两天持续性眼前出现白色线体咕叽咕叽蠕动在书本里的幻象。。。。。(八过,修复室太帅了,好想跟着师傅当学徒啊!我笨手笨脚的,还有大学硕士学位,人家不要啊!!!)
SO,记住,你的书,就算刚出厂,它感染霉菌的速度比你吃饭的速度还快,接触过书本再吃东西,洗手!actually 勤洗手,这事儿吧事儿妈,但是有时候能救命。
第二件事,善待侬的书。首当其冲,要提醒的是,不要在书里面夹纸条。夹了记得拿出来,最好是用长长的超过书宽度的纸条,因为忘在书里面的纸条是对书超级大的损害,会留下永久的斑痕。当然一般的书就算了,心爱的书或者珍藏的书,切记切记。师傅给我们看了一本超级精美的史料插画集,有一页有拇指般大小的一个字条,留下黄斑,师傅说,这数的市价一下子从五万欧元到了ZERO,根本就没有收藏家会收藏有字条斑的书!!!
第三件事,书永远平放,绝对不要竖着,不管是书脊朝上还是朝下。原因不解释,结果很致命(对书本来说)。
晚上上班(我现在把班次都排在晚上)继续扫描一百年前的中学档案,看得我有时候咧嘴笑,为毛咧,看他们的作文题目啊,太纠结了,有圣经故事里面谁为啥没有怎么样谁,有文学作品中比如席勒的奥尔良少女为啥怎么怎么样,根本不好胡诌,起码得读过原著啊。个人觉着比我们的《一件难忘的事》等要难得多,和科举考试的命题“学术高度”有点类似,感觉教育现在是走下坡喽。
最后扫描扫描着我真的眼睛有点酸,不是累了(当然我很累了),而是看见1914年的档案末页赫然出现一个黑框,上书“为祖国而亡的英雄少年永生!”然后是四个参军的中学生名录,死在哪个战场上。挺心酸的,战争啊……
第六章 论文中的末日宣言
那,我的前任房客+朋友前段时间很心酸地告诉我:自打我认识你以来,你好像就一直在写论文。
我在心里默默回答道:对,而且一直连一篇都没写出来。
这当真奇怪,我倒也不是完全没东西可写。记得写那篇关于18世纪的女性书信研究的论文引言我1个小时不到写了2页多纸。要知道,倘若你偷偷懒在界限游走写个15页的论文,掐头去尾,这几乎已经完成了五分之一的任务啊!可是继续往下我就卡住了,不是没东西写,而是太多要写了,一下子“开枝散叶”,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才好。就像一个一直在窄窄的通道里奔跑的傻子,让他突然站到开阔的自由天地里,下一步去哪儿呢?我承认,这个比喻忒矫情了,事实是,我要写的东西忒尼玛狭隘了,狭隘地在两个极度不中和的极端上,你要是问我写这个有什么用,我告诉你,写这个有个鸟用,但是内心的升华(非反讽义)非同一般:你不单啃遍了所有的文献清单,可以放肆地宣告一句大部分人说的不过是重复的而已;你还经历了现实生活的两重天,在网络中找完学术参考后找精神寂寥最后慷慨地宣布自己的独自常态,从社交网络中超脱出来;到最后的最后,我发现,其实写论文最大的痛苦在于自己给自己设置的关于写论文的种种预想和折磨,真真正正写论文的时候是没有脑细胞想这个事情具体是多么痛苦的。于是,我也总结了我来德国以后最大的两个痛楚:一是关于写论文这个事实的假想敌,二是记住所有有交集的德/外国人名,鉴于我基本上要么只记得姓,要么只记得名,如果都记得了,说明那是个中国人。
可是偏偏又在这种折磨中向别人论证自己的“优渥”,仿佛如此一来我才能和别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你看啊,人家结婚晒美照,人家生娃晒萌仔,那么你呢,一个渐趋老态的学生“妹”,只有晒论文啊,啊不对,晒写论文的过程啊,像痛经一样,本是很私密的事情,拿来大张旗鼓地说,越疼越说,越说越疼,在疼痛与张扬间找到平衡和合理性。
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悲哀,不过我还挺乐在其中,既折磨自己,又强暴别人的视线,这是多么一举两得的事情啊。实际上我最近为了应对论文而阅读的大部头中感觉收获良多,充实地我时不时地无名爆发一下学习带给自己的充盈感。最近读的这本书尤其赞叫做《欧洲文学和拉丁语框架下的中世纪》,里面从引言到十八章正文和两百页专题研究都让人深深体味通读百家的剔透、游刃有余和张狂。一本不学术的学术书籍,从一开始就叫嚣着:Ne tu aliis faciendam trade, factam si quam rem cupis. (哎——不为他人而行事,尼玛,做,因为你自己想!)。作者说到兴头上不由得扯到“自由七艺”的“自由”上面来。文史哲这种东西,学了不挣钱,全仰仗心灵充实,所谓“liberales“是也,指的是它们属于“自由的人们”,最初的意思是,非禁锢身,非金钱目的,发散一下,详指约莫是“心灵自由”。说实话,看到这一处洋洋洒洒的几大页纸,虽然身后几个贱屎的土人在图书馆里面还敢调笑猖狂,我却还忍不住哽咽了一下,这一切,究竟是有多难?
我想起来宋丹丹的小品台词:“我火急火燎地来到了这个世界,又火急火燎地……”真的是,不能说是糊里糊涂,但是还是匆匆忙忙地,我来到德国,要说怀揣什么崇高不可泯灭的梦想,对不起,你作大发了吧。只是在这日渐的“耗着”中,收获挺多,辛酸不少,倔强归于淡然,淡然被撩拨成倔强,路人甲不会成为情人乙,情人甲尚在十年后的非诚勿扰舞台上……你想象中的我到底是什么样呢?“瘦削的脸庞上满脸风霜,发丝凌乱地站在车站边,背后硕大的背包让本来就微驼的身子更弯了几分……”我可是新一代德智体美劳兼具的文学土鳖青年好不好!
口吐狂言,前面还没有尽头;要面子,私底下也流泪;好读书,不求甚解;交游甚广,却无心打理;有一处小家,却每天也都心念国内的“大家”;好厨艺,每每沦为半黑暗料理;偶尔学术灵感顿现,方圆千里找不到一人诉说……我的生活不太完整,不过和家人通话时,还可以踏实地说一句“一切都好”。
这是一种常态。祝愿大家一切都好。
又及,上面一段非排比句,故而“第三句真实性法则”不适用。如果有疑问,借用朋友的某日名言:“人生在世,只不过是要有点意思,而世界上有意思的事情很多,爱情和物质只是其中一部分,所以不需要太执拗。我最怕无聊,谁老用无聊的事烦我,我就打死你。钦此。”
第七章 结语(2012年9月23日晚于杜塞尔多夫)
截至2012年10月3日,wo我正好在布达佩斯的时候,我离家就整一年了,这不是第一次离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离家,确实最难产的一次,更是最切肤的一次。我翻看自己过去一年写的杂杂碎碎,自己都被自己给感动到,不为别的,单就这份还算执着的下笔成文,对自己还真是不赖的交待。
其实吧,这个月460欧的图书馆工资不知道乱七八糟的保险一交竟然就剩360欧,这让我一度很想和这个世界好好谈谈。
除此之外我把生活实在是安排得越发多彩了,坚持间歇性抽风翻译维基百科/德国之声的C1课程,还新新搞上了一把大提琴,在深沉的杀猪声中暗暗向那个教会我《入殓师》的不知道是谁的未来导师芳心暗许。
目前期待的,惟圣诞归国之事,今年的话,圣诞不冷清。
SO....这一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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