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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8 02:1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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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和他一起沉沦
orli给我开了间包厢,他去收拾行李。
我躺在狭窄的沙发上,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电视里放着一张日本乐队的唱片,在苍凉的旷野里,一个黑衣男子撕心裂肺地唱,他长发飞扬,面色冷冽。
我竟睡着了,梦见我穿着暗花的白裙子站在呼啸的风中,面前是欺起伏的大河,波浪是浓绿的,像一大幅被风吹动的绸缎,在云朵的阴影下我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他往远处跑,我飞过河水,仍然无法追赶到他。
昏昏沉沉的醒来是,听到有人在门外争吵,是orli和一个女子。我把门打开一点,看见orli背着一个大背包,神色慌忙,那个女子是lucy,他穿着丝缎的裙子,妆容颓败。她大声的对orli说:“你疯了吗?你仅仅和她见过两次面,而我呢?等了你已经七年。”
“lucy,你听好了,我必须带她走,至于你,我们从未有过开始,我没有背叛你,我们都是自由的。”orli表情清冷。我打开门,他一把拉住我说:“走,我们现在就走!”
他没有回头,lucy决绝地说:“你会回来的,我会等你,一直到死,你都是我的。”orli停了停,脸上稍微扭曲了一下,大步地走了出去。他说先到我住的地方去吧,我们再商量。
他租的是一小套公寓,里面放着床,大桌子和电脑,碟片到处都是,墙上挂着许多照片,有一张他少年时候的黑白照,头发很短,眼睛十分纯真和快乐。而从他现在的眼神里,我可以看到伤口。“orli,告诉我你的伤口在哪里,让我帮你舔舐和缝合。”
“暮颜,你真是敏锐的女子,如此容易洞悉我的心,我的确有伤口,不过或许他已经结疤,不再令我疼痛。”他的眼神迷离,像迷路的兽,绝望而哀伤。“我十八岁以前应该是幸福的孩子,家里比较有钱,父亲辛苦地经营一家贸易公司,在我考上大学的那一年,他破产了,欠下巨额的债款。父亲是脆弱的,终于崩溃了,他自杀了。那年我放假回家,父亲在浴室里割破自己的手腕,那伤口龇牙咧嘴,对我冷笑。他的脸像一张白纸,泡在鲜红的血水里,那是我一辈子的噩梦,我如此近和彻底地感到死亡的恐怖。
母亲是妩媚娇纵的女子,很年轻的时候就嫁给了父亲,她不愿承受这种遭遇,最终选择逃避,跟一个七十多岁的富商去了香港,她走的时候说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离开她自己生活,所以她走得干干净净。后来我辍学,一个人唱歌,过流浪狗一样的生活。她不负责任,甚至,毫无廉耻。”
他无声地抽泣,我抱住这个受过伤的男人,我知道他把伤口揭开时,仍然发现里面有疼痛的血。他是我安慰过的第一个男人,他像原野上娇小的花朵,单薄柔软却很容易生长和开放。
我们决定先去海南,那里有充满诱惑的温暖阳光。
海南的空气里是大海和椰子的香味,甜美而让人沉醉。
我们租到一间不在闹市区的公寓,房间有很多窗户,风可以大片地灌进来。附近有一个小小的面包店,每天早上都可以闻到小麦,奶油和水果的芬芳。
晚上,我躺在orli的身边,他始终把我的手握在他的手心里。这是我在瞬间决定去爱的男人。
很快地找到工作。他每天辗转于几个酒吧和饭店唱歌,我给电台写音乐和文学方面的稿子,可以不必去上班,只要按时交稿。我每天坐在窗前用电脑写稿,然后去外面散步,给orli做他爱吃的东西。是这样恬淡的日子,像一杯糖水,看似平淡,亲自品尝才体会到美好的甘甜。
四月份我们一起去周庄,拉着手走在古老的房屋之间和铺着光滑的青石板的街道上,空气清凉而湿润,青瓦的房檐上长着深绿的苔藓和柔软的青草。窄窄的弄堂里,抬起头可以看见一片碧蓝的天空和薄薄的流云。大株蓬勃的山茶种在农舍的门前,斑驳的砖墙上垂下小叶的蔷薇,花朵怒放。阳光透过花朵,洒下细碎的阴影。
有时会想到麦夕,他不停的给我写e-mail,让我回去,他现在可以不必去迁就那个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的女子,可以无所顾及的去聚会,甚至可以和高雅的白领女孩约会。他只是无法习惯他适应了十年的生活,他会慢慢习惯并且喜欢。
Orli在旅行时写歌,flowerysolitude,如花寂寞。原来寂寞的人更容易快乐,只要一个人陪伴就会满足。我们,我和orli,便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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