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路上的摆渡人，关于中介与申请的故事

fanfan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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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是留德华回忆录第12篇。

讲故事了。

2011年，10年前当我下定决心虐自己学德语的时候，比对了北上的培训机构，看到北京的机构有假期班而且费用比上海的同名机构划算，我就拉着我的行李箱，寒假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


这也是我第一次租房，对北京的不好回忆很多集中在租房。当年上课的地方在北四环的魏公村、北五环的展春园还有六道口都有，租房一般讲求就近、便宜方便。第一次见识到雪，也是第一次见识到租房可以租到这么差的。

在培训学校的老师带我德语入门的时候，她说她在做一个留学直通车的项目，听了老师的课又觉得这位老师很有人格魅力，加上项目是语言班+留学服务的打包课程，留学由这位在德经验丰富的老师全权负责。在老师的攻势下，当时培训班里同学纷纷报名。


在结束完初级与中级的课程学习后，我选择毕业以后继续高级与考试备考级别的课程。再回北京的时候，留学项目直接被拆解走了，划到了培训学校的专门管留学中介的部门那。当时信誓旦旦保证给我们提供一条龙服务的老师，说自己不负责了。但钱花出去还是要好好对待，所以上课还是要认真，考试也还是要努力准备。



有趣的事就在后面发生了。我被托付给一位李老师。在跟李老师交流的过程中，我有种强烈的被PUA且无力的感觉。当我不在北京打电话或者发邮件咨询时，李老师总是会被我的问题问到用一句 “我们每个人管的学生很多，每个人都这么打给我，我们怎么顾得过来。” 我又害怕又无奈，只能道歉争取原谅，毕竟我也不了解申请学校的事，万一他们动手脚让我申请不上大学呢？直到我来到北京当面交流，并让他们拿出留学申请材料给我看看的时候，我把那个满是错别字语病的动机信拿到她面前，问这个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她又给我回了让我记忆犹新的一句 “我们管这么多学生，没有时间精力一个个人的材料看过来”。我当下就怒了，但怒也没有什么用，她的学生总是很多，总是没有办法照顾到你。第一次是对自我是否过度打扰的怀疑，第二次则是单纯对业务能力不行还甩挂的愤懑。



好在我自己也DIY申请了，加上中介那边申请的（只管5所，多一所就加钱）有学校要我就好，最后也收获到想去的大学的通知书。我自己DIY申请了Uni-Assist里面的4所，投递的九所院校中，5所给我发了条件录取，2所发了直接录取。毕竟德国大学的难，不在于录取，而在于毕业。


十年后我开始反思留学以及留学中介这件事以及带给我的影响。为什么会有留学的需求？为什么会有中介的存在？抹平信息差真的这么难吗？让我们来理一理德国的留学的流程图与其中的拦路虎。

不同于清末的图强的公派留学生，也不同于民国的救国知识分子，改革开放的大潮，同样带给大部分普通学生自费留学，一个认识世界的机会。当高等教育成为一件有高溢价的商品，那对其趋之若鹜的表现变得可以理解。海归落户、海归购车、名校光环以及国际视野，消费享受不同的教育经历，可以让原来的不可能变成可能。QS，USNews之类的排名中有一项国际化，考察大学的国际学生人数，所以用区别于本国学生的录取标准，不管国内外，一些大学给留学生抛出了诱人的橄榄枝。而区别于本国学生的高昂学费，又坚定了国际学生的金主地位。不管是贴钱请人来读书，还是降难度盼人来刷XXX，各取所需奠定了这个市场供需的第一步。



至少德国不混这个圈子，全球排名永远都是亚太与英联邦的狂欢，他们不至于把meritocracy当神来供奉；同样无论土番，学费全免，更是体现大学的良心。当然免费的羊毛不好薅，中国大陆毕业的本科生，第一关先与APS，Akademische Prüfungsstelle 学术审核先杠一次。



APS的存在，据说是典型的前人挖坑，后人往里跳。因为德国的免费政策，当年一批造假XXX的学子来到德国，但是他们占据资源却没能如愿毕业。这不是一场双向的奔赴，反而成就各自的痛苦。德国觉得这些人占据纳税人钱包宝贵的学习位置，而学子们只能成为新时代方鸿渐。APS应运而生，它的存在是扼杀那些想划水来德国的人，讽刺的是，它只在中国、越南、蒙古等国出现。想去德国留学的人，一生只有三次机会面试，如果三次都失败，那将终生与这个国家求学无缘。有人觉得难，就有人觉得这是商机。ABCDV上的攻略加上某位在华德国人的培训班，以及无数中介前赴后继的群体APS保过项目，成为了一部分人的定海神针。介绍下自己大学学过什么课以及毕业论文写什么，其实并不难，难的更多在于专业词汇的表达与交流，以及预设立场的压力面试。当真正入学之后，回头看APS的难度，简直是毛毛雨。

第二关便是语言，大部分专业大部分课程都是德语授课，国内为数不多的德语学校成为了留德华的社交场，也是留学生意的兵家必争之地。各式语言班录取通知书，说动了一部分同学，将自己的语言压力、时间压力从国内转移到了海外。当我开开心心入学周末出门游玩的时候，看到之前语言班的小伙伴，来到波鸿的鹦鹉楼，手捧单词书与题集苦学的时候，想来这个国家，该吃的苦一个都不会少。另外一部分，也许就像我一样，秉持多赚一笔算一笔的心态，把语言班跟申请绑定成直通车套餐推出了。国外上语言班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有太多身边的例子是被连哄带骗忽悠出来，结果语言签证到期，还是没能通过留下的可怜人。

第三关便是留学的准备。知道哪些学校有自己的专业，哪些学校有自己感兴趣的导师与领域，学校的申请标准、所需材料、截止时间以及网申界面。如果对自己稍微上点心，真不至于把自己的前途完完全全交给一个可能德语还不如你的陌生人。除非有自己同样专业领域的前辈愿意开诚布公，分享自己的选校申请心得，我遇到的中介，只是机械的套用模板，发一个大学的社会学系网页，让你自己点开翻看里面的奥秘。难道我自己找不到专业介绍以及录取要求的网页吗？我需要的是定制化的比较与分析，中肯的建议参考。不过还真别说，还真有人不会找，要不然蛋糕不会做这么大。DAAD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信息查询平台么， 我接触的大学申请办公室的负责人，那个邮件不回得比中介慢，内容详实且靠谱。


我无意否定留学摆渡人的辛苦，包含我自己也会在知乎提供付费的留学咨询服务。我在语言学校兼职教雅思的时候，也有看到认真负责的中介老师。只是这是一个无需持证上岗的行业，也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作为过去的消费者，我看到的是我的前途放在一些不那么负责的人的手上，而我还要发邮件委曲求全，希望他们能够认真回复对待，而不是PUA式的付费轻蔑。十年后的维权显得苍白无力，但不至于让后来的人继续踩坑跌落。

跟朋友聊天的时候，说现在年轻人面试的时候，都开始学抖音教的，要问请薪酬待遇、福利水平之类问题，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当然是好事，人们的意识觉醒了，知道为自己争取权益了；但同时不是一件坏事么，这难道不是大环境的恶化么，理所应当的好处，为什么现在要一问一答呢？


作为这跨越信息差鸿沟的咨询行业，曾经的优势已经不断被互联网以及社交类App抹平，中介的摆渡人角色应该有更多的专业与与时俱进。把每个项目作为自己亲人的申请留学的项目做。案头研究都做不好的咨询顾问，怎么建立信任感。把申请文书写成病句连篇，到处都是坑你的形状那还了得。

《机智的医生生活里》有一个片段让我记忆深刻，医生回答病人，当有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帮助病人下治疗方案决定的时候，我都会想，如果病人是我的妹妹，我会怎么对她讲，那我就怎么对我现在的病人讲。

作为渴望窗外的准留学生，当你真正珍视自己的时候，你知道什么对自己最好。很多过来人可以分享他们的建议与思路给你，但他们给你的只是参考，做出决策的还是你自己。而离开辅助的你，终归还是靠自己，独立走完海外学术道路的全程。

我知道现在的海外XXX不再保值，也知道来自肯尼亚与国内的代写XXX手生意风生水起。但愿你获得的是知识，XXX只是这知识的附加品。